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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正福音运动 - 回顾与前瞻

(资料取自唐崇荣牧师的《归正福音运动 - 回顾与前瞻》)

第五章 - 改教运动的前因与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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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

在历史中神的引导

改教运动的前因后果

信仰上的偏差

教会的记号:坚守使徒的教训

在各地被兴起的改教运动

改教运动对普世宣教的影响

拆毁与建造

传承、持守

改教带来的影响与历史动向

加尔文主义的五大原则

激进派的宗教改革

 

●经文●



在历史中神的引导


    今天我们要谈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之后,接下去是什么?历史的巨轮不停的旋转,而世界所需要的永恒真理是隐藏在教会里的,而教会对自己的角色,以及在世界应当尽的责任、应当发挥的果效,如果连基督徒本身都不清楚、不觉醒、也没有尽力去维护的话,这世界就因为基督徒失去自己的身分,整个世界也失去了在神面前应当寻找、应当达到、应当走的方向。

    所以教会虽然是少数,但是在整个历史运动的中,教会却是举足轻重、决定方向、成为地基、成为原则的一个团体。如果我们是教会的领袖,就应当恳求上帝给我们经常以非常清醒的悟性,来看见神的引导,以及我们应当发挥的果效。

    我一开始已经对你们说过,在这个三个运动,即文艺复兴运动、宗教改革运动、启蒙运动,其中最伟大、最重要的就是宗教改革运动,因为宗教改革运动不但是在当时把自己独特的身分、纯洁的动机表现出来,也是在整个人类历史中,最纯洁、最高贵的一个运动。因为这个运动和所有历史运动不同,它是完全从神的灵感动、是依神的道作为基础、以荣耀上帝为目的,所展开的一种伟大的运动,这个运动里的人只有一个心志,就是要回到神面前、讨神喜悦,这是其它历史运动里完全没有的事情。

    在历史运动中,常有一个共相,就是当时代需要。一些应当伸张公义、应当为大多数的人带来更多的幸福的时候,他们就因为有共同的仇敌,不得不合一;因为要应付共同的困难,不得不努力。这样,历史上运动的诞生,常常因为人对环境的不满、对基本需要的要求、对应当有之公义心中的渴慕,就产生了一个人与人之间结合起来的运动。所有的革命是这样,所有的文化运动也是这样,都是从外在的冲击、内在的需要、共同的感受,为了争取一些基本的权利,以及为了改变前途、历史的方向,以这个最伟大的目标作为驱动力,去改变环境、改变历史。


改教运动的前因后果


    但是改教运动完全不是如此,改教运动是以神永恒的旨意、神启示的真理为根基,以神的家应当怎样敬畏上帝、应当怎样有纯正的信仰,应当怎样对己、对社会、对全世界的人类有福音的影响、有真理的教导为目标,使教会的信仰归正,成为上帝在地上的见证人,所以这种运动和其它的历史运动是不一样的。也因为这个缘故,我认为改教运动是非常神圣的、非常宝贵的,也是非常荣耀的。在改教运动中牺牲自己的人,是先知、使徒之外最伟大的殉道者,是神特别纪念的。

    我们为这些改教的领袖们感谢上帝,他们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立场和完全相同的思想模式,因为他们也是人。他们和先知、使徒不同,因为他们所领受的不是直接从神而来的启示,他们是为神已经直接给先知、使徒的启示做护卫的工作,并且忠心教导,以这样的心志重新求上帝赐福给他的教会。所以这些人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彼此之间有一些摩擦,彼此之间有不同看法而产生出纷争等等,这也不足为奇。

    我们看见,在天主教的神学走错了一大段路以后,神终于插手了。为什么神不从起初就一直保守,不走错路呢?这是神主权的问题。神常常许可历史经过一些错误,才使一些他特别拣选的人,重新觉察到人性是何等脆弱、何等失败、人应当尽的责任是何等的大;在神的时间到的时候,他就把整个时代的方向扭转过来,教会就找到正路了。这正像上帝向亚伯拉罕应许之后,却许可以色列人在这个应许中似乎没有分,让他们有四百三十年做埃及的奴隶,在为埃及人效劳四个多世纪以后,神好像梦中初醒,纪念他曾经与亚伯拉罕、以撒、雅各所立的约,然后亲自下来听为奴的以色列人的哀叹,就说:「我要下来拯救他们。」

    这些都是我们不懂的事情,上帝在历史中,有时候似乎沈睡,好像静默一段时间,但这不是神不尽责,也不是神故意折磨他的百姓。是神要使每一个时代,在重大改革以前,让人先发现离开神是何等可怕、走错路是何等危险。而后才借着他的灵,感动一批少数的人,从内心的深处产生觉悟,重新奉献自己。倚靠着从圣经里被找出来的真理,尽心、尽力、尽性去行,把整个时代扭转过来,这样的事情,是常常发生的。

    这些从埃及人手中被救出来的百姓,上帝使他们经历一段荣耀的日子,用他自己所拣选、合他心意的大卫王,来建立一个辉煌的国度。但是当以色列人以为这种荣耀、尊贵的日子,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恩典的时候,神就任凭他们走错路,用反对上帝的异教君王尼布甲尼撒,把他的圣殿摧毁、把他的百姓掳掠到巴比伦去。

    以色列人的错误观念,就是把信仰所领受的恩典当作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们就认为上帝绝对不能背乎他自己,把上帝对他所应许之承诺的一贯性,当成是以色列人可以享受的保证。这些人就以为有耶和华的殿在国境内,就是耶和华同在的保证;以为神不会让他的殿被外邦人掳掠、被外邦人烧毁,因为如果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等于上帝没有能力保护他在地上所选定、唯一建殿的一个场所吗?上帝这么无能吗?所以大多数的先知就迷信圣殿就是神同在的保证。这个时候,上帝就兴起一个灵性很敏锐的人,就是耶利米,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倚靠虚谎的话,说这些是耶和华的殿,是耶和华的殿,是耶和华的殿!」(耶七:4)我奉主的名对你们说:「耶和华如此说,他必把这殿交给你们的仇敌,让尼布甲尼撒把它烧掉、把它拆毁。」

    这种话是以少数的忿怒,来刺激多数有错误信仰却又相当固执的教会领袖,结果他们就把他看成是卖国贼、不爱民族,却盼望仇敌得胜,应当把这种人从以色列民中剪除,因为「难道耶和华只对你说话?不也对我们这么多数的传道人说话吗?」所以那真正明白神心意的少数传道人,只能受逼迫,这是耶利米面对的遭遇。

    耶利米所受的逼迫,就成了一个缩影、一个预表,告诉世人,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到世界上来也要受的逼迫。所以在耶稣基督还没有来以前,在为神的道受苦的事上,耶利米就成了一个典型的例证告诉我们,忠心事奉神的仆人一定是受逼迫的。也难怪耶稣基督到世界上来的时候,有人以为他是耶利米,这是有原因的,因为耶利米的事奉的确最像耶稣基督。

    耶稣基督从橄榄山上看下去,对面的耶路撒冷城里有一座巍峨、雄壮的圣殿,跟四周整个的自然环境相配合,构成了一幅非常美丽的图画,是一幅很美的美景。但是耶稣却为耶路撒冷哀哭说:「耶路撒冷,耶路撒冷,我为你哀哭,因为你不知道你将变成荒场、废墟,你只以为你现在所享受的,会留存到永远,其实你将被掳掠,必被烧毁。」耶稣为耶路撒冷哀哭的心情和耶利米是完全一样的。

    这就应验在主后七十年提多将军把圣殿烧掉的时候,他下令不把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一定要每一块都拆下来。因为他发现石头与石头的缝中,有金光的液体流下来。原来希律建殿的时候,在每块五千公斤重的石头缝里,藏了许多的黄金。

    这样,基督讲了神要他讲的,他以神的身分预言了 民要怎样受逼迫、怎样受管教。从神的宝座来说,以色列人受了管教;从以色列人的眼光来看,他们受了羞辱,而历史就这样前进,直到神的旨意成全。这些都告诉我们,上帝不是以物质为重的上帝;我们的上帝不是以教会伟大的建筑为荣耀的上帝,因为上帝的殿就是你们,而不是你们做礼拜的地方;上帝的荣耀就是你们所彰显出来的神的性情,而不是你们在物质界所达到的成就;上帝的子民就是那批顺服上帝心意的团体,而不是你们招来多少闲杂人,在教会中充数,好像有什么增长似的。这些教训继续不断地在神的国度和历史里显现出来,到了改教时期,也是一样。

    改教时期的三百年前,也就是十二世纪末,欧洲的建筑大大改观,从前罗马式、希腊式的影响已经式微,那时全欧洲疯狂建筑大礼拜堂。最先在法国那里建了许多很伟大的礼拜堂,如巴黎的圣母院、圣马克卢(Saint-Maclou)的圣母院、沙特尔(Chartres)的圣母院、亚眠(Amiens)的圣母院。从地板到天花板的高度,巴黎的三十六公尺、亚眠的四十公尺、马克卢的三十八公尺,越建越高,到了波维(Beauvais )所建的已经超过四十六公尺,高到一个地步,你很难想象。现在的旅馆每一层楼是三公尺,而四十六公尺等于现在旅馆的十五层还有余。这样高的一个天花板,中连一根柱子都没有,人在下面做礼拜,抬头一看,就把天花板看成是上帝天堂的地方,在这样的比例相较之下,人看自己如同蚂蚁一样的微小。

    这样伟大的大礼拜堂,就成为基督教建筑学里,第一个原创性的模式,因为在十二世纪以前,基督教的建筑是受罗马建筑的影响,有一些是受希腊建筑的影响。希腊式的建筑用的是圆柱,柱与柱之间平行,所以这是属方格式的空间,而罗马式是圆形的空间。直到基督教走了一千一百年以后,才有新的构想,超越了希腊、罗马的建筑模式。希腊、罗马过去一、两千年中,未曾建过什么特别高的建筑物,如今这些伟大高耸的大礼拜堂,不是矮的叠上矮的,叠上几次以后才变成那么高的,而是从地面直到天花板,就这样一层就是几十公尺。这里所指的基督教自己原创性的设计,产生出新的建筑格式与新的建筑技术,在历史上称为歌德式的建筑。这个「歌德」和德国的大文豪歌德并没有关系,大文豪歌德叫 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 ,我现在讲的是歌德式(Gothic)的建筑,就是不再用圆的窗,乃是用指上高天的尖窗的建筑,根据圆所产生的拱形的力学定律,能够产生最坚固的、四方平衡的张力,使这种建筑非常坚固,但是尖上去的,就变成两方面彼此衬托,里面功率的平衡就不能比这个罗马式的,在建筑学里,这两种格式分别叫做罗马式(Romanesque )和歌德式(Gothic)。

    因为歌德式的是尖形的空间,如果要使尖形的空间产生力量,就必须在尖形的两边的斜线中,再做一些平行的线,就制造出一些花样,变得很华丽、隽永,很耐看的一种格式。这些歌德式的建筑一座座被建起来,为了使那种建筑的瑰丽、高耸入云的新鲜的感觉,能够产生出敬畏上帝、并敬拜在至高之处之上帝的那种敬虔、敬畏的感觉,所以就用大柱子来衬托天上的天花板。这些柱子粗到一个地步,有的要六个人才能合抱。这柱子不是圆圆、笨笨的大柱,像个大笨象的脚那样,乃是用花样把它建起来,一到上面的时候,又把这根柱子跟那个柱子之间的对角连线起来,所以就变成非常美丽的弯下来的菱形。你一进到这个礼拜堂,马上就会感觉到天地有别,感觉到人很渺小,感到神恩广大,又感到有绚丽的荣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在这之前,已经开始有一种设计,就是采用五彩玻璃(Stained Glass)。故意使礼拜堂显得很暗,而彩色玻璃中的空间比例是比较少的,这样就使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形成一幅非常吸引人的图案,明暗相间、色彩鲜明。仰视上面的窗户,好像看见天上一幅美景向你射过来,外面的太阳光就变成夜间漂亮的灯光照射在礼拜堂里。所以在白天进歌德式礼拜堂,有如在没有电灯以前几百年,在殿堂中看见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射到心灵的殿里。礼拜堂外面,是强烈耀眼的太阳光,一进到里面,马上感觉到礼拜堂内太过漆黑。但是因为这种长距离的窗跟柱子,产生的这个直线的距离,带来一种宗教心理的作用,就是敬畏、庄严和肃穆的感觉,觉悟到自己的渺小,同时感悟到上帝的伟大。

    这种礼拜堂以听为重,在这种地方做礼拜,声音得从比较高的地方传来,所以歌德式的礼拜堂,讲台一定要比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高很多。这样就从地上竖起一个小塔,用楼梯转上去,神职人员就在上面讲道,让声音传到每个角落,在下面各个角落听道的人,都知道神父高高在上,结果这种礼拜堂有一个毛病,就是在柱子后面的,看不见讲台。在讲台下面的,听不清楚声音,加上他要这样抬头仰看讲台,回去的时候,差一点变成长颈鹿。同时听的时候又有一个困难,因为声音经过了几十公尺高的尖形屋顶,产生了「嗡嗡嗡」的回响,结果没有办法一个字、一个字听得很清楚。回音太重、太大,就成了歌德式的礼拜堂的一个缺陷,真正的声音听不清楚,听到的反而是太多余音绕梁的声音。因为建筑的格式加上那个距离,音波回应可能超过六秒,更有的是超过十二秒,所以结果很难听清楚。在歌德式礼拜堂讲道,你不可以讲太快,你要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讲,你讲得太大声也没有用。结果回音遮过正音,听得越来越乱,但是当时中世纪的人,他们所需要的就是肃穆、敬虔、庄严,所以对于听道清不清楚,就不是太重要。而天主教的神父他们对讲道也不太注重,而是对仪式的神圣、音乐的绕梁、气氛的庄重,是很看重的。所以当时的音乐、讲道、聚会,都在这些原则之下,把道的内容变成在最重要的敬拜目的之外了。

    在那个时代,单从建筑上的创新和成就来看,欧洲的确傲视其它地区的文明,虽然在亚洲有印度、中国这些伟大的文化,但是在建筑上,他们的成就绝对不能与欧洲相比。他们所有的建筑,无论在结构的坚固上或者在空间的广阔上,都不能与欧洲相比。这些成就使基督徒以为自己是蒙上帝赐福,但是这些东西是不是就等于上帝呢?这些东西的成就是不是等于上帝的荣耀呢?这些子民所有的能力、所有的彰显,是不是等于上帝同在的一个记号呢?事实上,上帝不以这些为重,上帝注重的是你的信仰,你对神启示的真理的回应,上帝注重的是你在敬拜、赞美、宣读上帝的话语中,你对神的敬畏,而这些东西如果慢慢消失了,整个教会就空有外壳,而没有实质的内容。

    所以上帝要兴起改教家,重新整顿,使教会归正、回到他的宝座面前,当这些改教家发现,有许多的东西与圣经的原理相违背的时候,他们痛心疾首,要找出圣经的真理来指正、挽回教会的颓势。


信仰上的偏差


    教会在什么事情上已经偏离了呢?第一到第四世纪中所争、所论的,最重要的就是「三位一体论」、「基督论」、「圣灵论」的道理。这些「论」建立了以后,到了第四、第五世纪的时候,就由奥古斯丁集大成,成就了基督教信仰的总纲。但是从第四、第五世纪,一直到第十、第十一世纪,这六百年中,几乎没有伟大的神学家,没有伟大的信仰探讨者,也没有重要的神学辩论。他们就在传统当中固步自封,接受遗传下来的习惯,做做礼拜,这期间教会最大的毛病,就是很注重圣物的遗传。

    能不能够找到耶稣设立圣餐的时候所用的那一个杯呢?能不能找到一些耶稣被钉十字架的时候,所留下来的木头的碎片呢?能不能找到耶稣被钉的时候,钉过耶稣的那些钉子呢?能不能找到一些耶稣基督在世界上的时候用过的衣物呢?能不能找到圣徒的骨头呢?所以他们只要能够找到一些与圣迹有关的物质遗产,他们认为这是教会伟大的成就。这在神学上的用词叫做「遗物」(Relic),遗物变成他们追求的对象,成为教会的宝贝,如果能够找到一个遗体的骨头,被证明或者被误认、被相信是使徒的骨头,那就成为他们教会最大的荣耀。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在马可的骨头被找到后,被运到威尼斯去,就在那里建了圣马可大礼拜堂,在这个大礼拜堂的某一个角落,就埋葬了马可福音作者的遗骨。这个圣马可大礼拜堂就变成一个很荣耀的礼拜堂,因为马可死了以后,骨头是放在那边与他们同在。这样,他们相信圣马可就变成整个威尼斯的保护神,有这个曾经跟随耶稣基督、又蒙圣灵启示写下马可福音的这位伟大圣徒,就是他们的荣耀。

    所以每一个大礼拜堂除了聚集会众敬拜上帝之外,都试试看成为保存圣物的地方,一方面能追溯历史的荣耀;另一方面又有吸引游客来朝圣的价值,因此大家争相用各样的办法,来争取这些遗物存留在他们之中。目前在梵谛冈里还有说是钉过耶稣的七根钉子,但是大家都知道,钉耶稣的钉子最多四根,为什么会有七根呢?其中如果有三根是假的、四根是真的,或者三根是真的,四根是假的,我们很难分辨,与其选错,不如全部收纳,这样就保证一定有那三、四根是真的,也在里面。

    这种对圣物的崇拜,就开始把整个基督教会带入错误之中,不只对圣物崇拜,某些圣徒伟大的功劳、他们的虔诚、蒙上帝使用的那种特别的品质,也成为人们向上帝祷告时的一种倚靠。以为透过那些圣徒可以成为蒙上帝悦纳的途径。就这样把圣物崇拜、圣人崇拜也放在信仰里,就把整个基督教信仰从纯正的圣经真理启示的内容,扩张到变成把人的、历史的、传统的、还有许许多多非圣经的因素,掺杂在一起的大杂烩。这种混杂使教会里有许多闲杂人、在信仰系统里掺有许多闲杂的思想,偏差到这样的地步,一定要过滤,一定要洁净。

    到了中世纪的时候,又有一种新的东西出来了。就是基督钉十字架,双手双脚被钉的痕迹会烙印在某人的身上,在神学里叫做「圣痕」(Stigma)。很多善男信女以为那种人是被神特别拣选、蒙上帝特别喜爱,神会在他半夜睡觉作梦的时候,把这种印记烙到他的身上。好像这种人是特别蒙上帝拣选、特别蒙宠爱的,以至于他们的属灵经验,就成为众人所羡慕、尊重、惊奇、也特别向往的一种特殊经验,好莱坞(Hollywood)就曾拍摄过一、两部电影用这个做名称。又另有一些人以为神特别对他们讲话,所以中世纪的信仰又偏差到一种叫做「神秘主义」的信念。

    「神秘主义」的信念就是有一些人有理性所不能明白的,或言语不能解释的经历。他们的生命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有上帝在暗中、在奥秘里把一些真理告诉他们,是普通的教会领袖没有的,连使徒都未曾经历过,所以这些特殊人员就在奥秘中领受真理,这个叫做「神秘主义」的神学家。其中重要的人有艾哈特(Eckhart,C.Meister 1260-1327),改教之后,还有伯麦(Jacob Boehme,1575-1624)、卡萨诺瓦(Jacques Casanova,1725-1798)等等。这些「神秘主义」的神学家就在他们的神秘领受中,得着了一些东西,写下这些特殊的内容,成为在圣经之外、在中古世纪基督教文学里的一部分,也变成供人修养、进修、默想上帝道的内容。

    教会把这些繁杂的、多余的、不是正统的慢慢加进来的结果,就把教会带到过去法利赛人以及律法师所犯过的错误当中。律法师、法利赛人越研究学术的时候,越发现他们要研究到最细节、最繁杂的内容,才算是学术界的泰斗、才是最高的知识分子,所以他们衍化神的典章、命令,从十条诫命一直增加到最后变成五百多条,表示他们很尊贵。结果,到了越来越繁琐、复杂的时候,就忘记了真正的重点是什么。当耶稣在地上的时候,有人问他说:「夫子,律法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因为越复杂、越学术,往往就越忽略最基本、最重要的那些重点。耶稣说:「律法里最重要的,第一就是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上帝,其次也相仿,就是要爱人如己。」

    这样,耶稣基督是重新阐释法律,使繁琐的重新简化,再一次推向它原来最重要的、最基本的神的命令,就只有两条。从第一诫到第四诫,是爱上帝的诫命,从第五诫到第十诫,是爱人的诫命。而这两条诫命不是在律法的规条约束下,强迫人遵行的,乃是从爱的动机,使你履行你的责任,所以这些简化的东西是很重要的。

    在我们读了很多世界历史、中国历史的东西之后,不要忘记找一些很好的、重新简明地述说历史的那些书籍,那些是出自专家的手笔写下来的,他不是不懂,他是在完全明白之后,把重点重新述说,这样就使你不会忘记原先学这个科目的重点在哪里。

    基督教到了十四、十五世纪,已经繁杂到一个地步,普通的人读也来不及,而那些学术圈内的人读,越读越钻牛角尖,变成一个对整个大题失去真正意义的体会,而只对小节斤斤计较的地步,所以改教是一定要有的,无怪乎那些看基督教繁琐到一个地步,已经失去兴趣的人,都盼望能脱离基督教的束缚,用古代希腊、罗马的成就,重新振奋人类理性和艺术的发展,所以文艺复兴就变成在改教以前的一个人类的动向。


教会的记号:坚守使徒的教训


    改教以后,上帝的道重新被许多人寻回来,人开始明白真正的教义是什么。无论是马丁路德、加尔文,从来都没有意思要建立一个新的宗派,也从来没有意思要彰显一个新的教义,更没有意思在教会所信的圣经之外,用人文的思想来改造、偏离圣经,产生一个新的信仰系统。因为这些都不是他们所关怀的,他们的关怀就是怎样把全世界的基督徒带回到神已经启示、使徒已经坚信、教父已经忠心传下的要义,所以改教家的著作,特别是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严格说起来,就是要恢复原来的信仰,然后重新解释使徒信经。

    徒信经在传统的说法上,是十二个门徒最后一次在耶路撒冷见面的时候,他们相约写下那些历世历代所有的圣徒都一定要遵守、不可妥协,也不可减少的、最重要的信仰要点。所以十二个人每一个人提供一条,有的一句话、有的一小段,加起来一共十二条,就是十二使徒留下的信仰告白。写好了,经过他们一起同意之后,交给耶路撒冷教会的长老,然后他们就离开了,各奔东西,以后一个一个殉道,一个一个死在那些抵挡基督教信仰的地区,没有一个人回到耶路撒冷。他们只懂得去,不懂得回来;他们只知道照着耶稣的吩咐,往普天下去,没有一个人想去了以后「回来」。今天的宣教士和当初使徒们传福音的心志,很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

    今天很多宣教士都要问他们的差会:「我几年可以回来一次?我年老的时候退休金怎么样?我的孩子求学的经费预备好了没有?」如果这些没有弄清楚,就被认为不懂组织、不懂行政、不够人性、不明白人的需要、是不负责任的差传团体,而这些后来加上的「非必须,却认为是必须」的东西,又再一次削弱了我们传道的心志。

    耶稣基督呼召门徒到普天下去传福音给万民听的时候,一张机票都没有给他们、一点路费都没有预备、一点生活的保障都没有,就是要「去」,然后把他们带到最危险的状况中:「你们去吧!我差你们出去,如同羊羔进入狼群。」(路十:3)羊是单数的,狼是多数的。这是世界历史上最苛刻的差派,但是基督教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基督教不是用组织、势力、保险、金钱、保障把人差出去,基督教给你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去不必想回头」的这种心志,把所有事奉的人丢到狼群中。而这样的宗教、这样的差派、这样的事奉、这样传福音的心志,就使基督徒没有后顾之可能、没有后顾之机会,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一个一个死在异邦。

    耶路撒冷的教会就保守了这份信经,一直传下来,历世历代所信的就是使徒传下来的教训。教会真正的记号,就是坚守使徒的教训;教会真正的责任,就是继续传扬、保守使徒已经传下的教训  --  这个叫做使徒的信仰(the apostolic faith)、使徒的信经、使徒的信仰告白。

    到了一千多年以后,我们看见在改教时期,这些人照样在有组织的、天主教的庞大势力之下,他们要改教、要牺牲而没有任何保障,只有赴汤蹈火、至死忠心才能有成就。

    而我们看见,文艺复兴运动是教会里的人,以教会外面的榜样、以古代非基督教的成绩,作为他们追求的目标,这个根本跟基督教信仰没有关系,他们走外邦人文化的路线。还有一些伟大的艺术家,曾经有过一些基督教的教导,曾经活在基督教教会的传统里,所以他们还是有一个心志,盼望把艺术和基督教的信仰结合起来,像米开兰基罗、拉裴尔这些人,他们还是有一些基本的基督教的信仰。但后来没有这种信仰背景的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像今天,台北有一些教会的领袖走灵恩派的道路,他们从前曾经受过正统信仰的熏陶、曾经在福音派的教会受过传统的影响,他们感到要加上灵恩,教会才会兴旺。在把这些原有的福音派的影响,加上灵恩结合起来之后,他们还有心把十字架的道理保存下去,而之后那些加入这种新的运动,本身没有原先基础的人,他们就认为那就是教会。当他们再传到第二代的时候,整个教会就垮了,因为原先有基本信仰思想的人已经离开了,而接替的人因为其它的因素,就被认为可以作为领袖。这样等到事情发生到连基本的信仰都被丢掉的时候,整个教会已经来不及收拾残局了,这是在历史轨迹中,我们常常看见的事情。

    到了十五世纪的时候,许多人发现教会不对了,离开圣经太远了,所以真正使人有归正可能的,就是那些继续尊崇神之道的人,他们继续追寻神的道,要教会走在真正上帝的道中,追寻神启示的真理的路线上,这样的人才能够使教会归正。那些真正尊重从使徒一直传到世界末日,真正信仰基本要素的人,就成为上帝忠心的仆人,所以教会的真正记号,就是严守遵行使徒所传下来的教训。

    我对一些很兴旺的教会但却连使徒信经都不念,非常不满意。我不会因为你的礼拜堂很大,你聚会的人数多,我就羡慕你,我会因为你把最多的人带到你的礼拜堂,却让他们不尊重使徒的教训,而对你非常气愤,为你们非常惋惜。因为当一个教会兴旺到有千千万万的人作它的会友,却让他们不明白使徒的教训,让他们没有机会听到纯正的道理,你就是变成撒但的工具,你不是耶稣基督的身体。

    前一天有人问了一个问题说到:「塞尔维特(Michael Servetus 1511-1553)在日内瓦被处死,认为是加尔文杀了他,加尔文心里没有爱心,是仇恨的,是要下地狱的人,他不是上帝的仆人。我心里气得不得了,塞尔维特反对「三位一体」的教义,是改教时期的一个异端,你替他讲话,还把为了保守真理使教会走正路的人,当作是一定要下地狱的人,试问你是上帝的儿女吗?你是圣灵所膏抹的仆人吗?你是福音的朋友吗?不是!你是福音的仇敌!而定塞尔维特罪的,原先根本不是加尔文,是连天主教都判定他一定要被烧死。

    假如有改教神学家替加尔文道歉,我想这是画蛇添足。如果改革宗的传道人,在加尔文一生伟大的成就上,还加上这一项所谓的「污点」而感到惋惜的话,我为你更是感到可惜。正如我上一堂所讲的,律法赐下的开始,神威严地对人说:「不可杀人。」不久之后就吩咐摩西,叫他们杀弟兄,三千位拜金牛犊的人要死。新约慈爱的救赎开始,圣灵被赐下来的时候,是三千人蒙恩悔改,接下去马上把两个欺哄圣灵的人处死,即亚拿尼亚和撒非喇夫妇。照样,改教时期,教会重新回到正统信仰中,那些得罪正统信仰而成为毒素,蔓延在上帝家里的人,一定要被剪除。这是神使日内瓦议会做了最后的决定,不能再让塞尔维特逃走。他是因为日内瓦有宗教自由,不受天主教管制而放肆,这样他就以为离开天主教统治的地区,可以肆无忌惮宣扬异端。日内瓦不是保护任何反对天主教的人,日内瓦是要持守纯正的信仰,所以这里是不能让魔鬼工作的,他一定要死。

    我不会替加尔文道歉,我不会替塞尔维特争取人权,因为在信仰的事情上,你要坚信上帝绝对的主权。上帝的公义的审判,或者现在赐下,或者以后追上。有的人的罪是当场受上帝的刑罚,有的人的罪是到审判台前才追上那个人。这是圣经的话,是保罗讲的,不是我讲的,所以有时神宽容忍耐,等你到受审判的大日,才算你的罪;有时上帝就使你在当时一定要死,因为神的威严、公义,神的审判主权是可怕的,落在永生上帝的手里,是极其可怕的。在三千五百年前摩西就说:「谁按着你该受的敬畏,晓得你的忿怒呢?」(诗九十:11)而竟然有的教会对神的威严、神的主权,没有把应当有的敬畏显明出来。

    今天我们宣讲真理,不要怕得罪仇敌。这几年我对灵恩派极端的错误思想严格的批判,后来激怒了一个叫做叶平顺的人。校园团契在网站上收回我所讲的话,代表我向叶平顺道歉,我对这件事情非常、非常的不满。后来饶孝楫牧师打电话给我:「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校园团契的同工做了这件事情,我感到你讲的是对的,不应当为对的事情道歉。」对塞尔维特的事情我用同样的态度。叶平顺不但不甘心,他派几个人来跟我大大争辩,我用很严厉的话说:「我不再跟你们讨论。」他们说:「但我们要跟你讨论。」我说:「你们要讨论,就自己去讨论吧!我是不再跟你们讨论了。」他们气到一个地步,在印度尼西亚找了三个律师来告我。这就是异端  --  不但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坚持自己是对的,还一定要叫正统的信仰向他低头。当教会有一些人没有骨头,因为惧怕发生事情,随便代替圣经来道歉,代替上帝正统的信仰来妥协的时候,教会就没有前途了。

    如果有一些灵恩派的人,把加尔文处理错误的思想的态度当作是对人的仇恨,是应当下地狱的,那么这些人就是撒但所利用的,盼望教会妥协,使真理不能彰显,让异端可以活下去来毒害那上帝的教会,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今天不是因为你会讲道,你有讲道的恩赐,你讲得多么动听,教会有多少人,你就是伟大的神的仆人。如果你随便乱讲、讲错了道,那么你越多会友,就表示你毒化了越多的基督徒,就要追讨你越多的责任,因为你使越多的人在信仰上偏差。

    1976年,我被邀请去讲道的时候,看到你们有一个最重要的讲员在前个礼拜的讲章纪录,其中第一段话:「什么叫做「三位一体』?很多人感到莫名其妙,其实这个很容易了解。当圣父到地上来做人的时候,就变成圣子;当圣子成全救恩回去再回来的时候,以灵体与教会同在,就变成圣灵,这就是三位一体。」对不对啊?这样的解释绝对错!但他是台北最重要的教会领袖之一,我那时候心里震惊万分。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教会领袖,在他的书里说:「三位一体的道理不必在台上传讲。」我看到吓了一跳!后来在一个神学会议上,他是讲员,我也是讲员之一,我刻意去参加他讲的那一堂,然后我就发问:「请问你书里为什么这样讲?」我不要辩论,我只要知道他的理由,然后我心里就可以知道他是怎样的传道人。他回答:「因为三位一体的道很难解释,越解释越乱,与其越乱不如不提,就不会乱。」我真的非常失望,如果你讲解会越讲越乱,而我是越讲越清楚,为什么你要叫大家跟你一样,不必讲?没有事情就是好事吗?我在第一次华福大会上讲过一句话,惹得哄堂大笑,我说:「有一些人一生没有做错事,因为他们从来不做事。」今天很多人怕事,为了怕发生事情,所以连应当做的事都放弃了。

    这些改教家,他们不是要滋事、不是无端生事,他们是要以父的事业为念,把人带回父神心意中所要走的路线,结果那些已经走错了路的人,就认为这些是滋事者、好事之徒、捣蛋分子,使原本已经定型的教会遭受混乱、骚扰,但如果没有这些人指正那错误的,正统的信仰和思想怎么能够维持下来?


在各地被兴起的改教运动


    那么改教是不是一蹴即成?是不是大功告成以后就可以安然休息?不是!马丁路德改教以后,结果建立了路德宗神学系统、路德宗的教会,这是一大遗憾。因为马丁路德一生最讨厌的,就是为什么要把耶稣的教会套上他的名字,这是很不对的事情。路德会就是路德的教会,如果我今天开始建立一个崇荣会,你赞成吗?崇荣派、崇荣系统神学这是人的名字,怎么套在教会上面?所以路德最痛恨、最懊悔的,就是在不知道怎么样的情形下,他的名字变成教会的名字,但是他能改过来吗?不能。很多运动以后会产生副作用,而副作用大到一个地步,盖过正作用的时候,连原先盼望有正统思想的人也无能为力,无法改变副作用在历史中产生的潮流。在这一方面,我们一定要常常警惕、常常谨慎、常常约束自己。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地方的人,一直在追随我的思想到一个地步,这些追随我思想的人认为,除了我的思想,别的思想都不必管,这是不可以的。我不过是众圣徒中的一个,顾意尽心竭力把神的真理传讲清楚的人;我不过是所有神的儿女中一个蒙召事奉主的人。神还曾经呼召许多伟大的圣徒,你要去寻找,把他们找出来,大家一同向他们学习,千万不可以只跟随一个人!有一些人对那些特别追随我的人,给他们一个称号叫「唐迷」。当然「唐迷」比「鬼迷」好得多!为什么跟从错误的人,你让他去;跟从纯正信仰的人,你为他担心,变成特别排斥他呢?你应当叫他不要单单注重一个,更要好好研读其它许多圣徒的著作,所以不要因为他喜欢某个人,你就反过来恨他。如果他喜欢的人走正派的路线,你应对他说,除了那个人以外,你还要看其它一些伟大的著作,就这样把整个神忠心仆人的著作,广泛的介绍。所以这次的讲座,我们摆了很多伟大圣徒的著作,就是叫你们不可单单跟一个人走。跟一个信仰纯正的人走是没有错误的,但是单单跟一个人走,就不对了。你可以分辨这两件事情吗?

    我认识的有两个人,分别做过一件我不大同意的事情,就是整个教会所唱的诗歌,都是他一个人写的,然后配上别人的音乐,因为调是很难做的,填词是比谱曲更容易的。你把若干圣经节组合起来,加一个调,也可以唱一首圣诗,但你要把伟大的曲调做出来,甚至能够深印人心,马上唱顺口,这种音乐才干是很难的。如果就偷别人的调,加上自己的句子,整本圣诗唱的时候,都是很熟的调,词句都是你个人的话,这样好吗?

    其中有一个人就问我:「你看这本诗,都是我写的,我送给你一本。有什么修改,或有什么意见,请你告诉我。」我一看,我感觉不对,就对他说:「圣经的教导要我们与众圣徒一同明白基督的爱何等长阔高深,但是整间教会只唱你一个人的诗歌,你这是逼你的教会不与众圣徒一同明白基督的爱何等长阔高深,而是与你一个人明白基督的爱何等不长、不阔、不高、不深!」如果神肯感动你写下伟大的诗歌,为什么神不会感动挪威的、瑞典的、日本的、印度的、中国的、美国的、俄国的圣徒写下伟大的诗歌,然后我们与全世界的圣徒一同明白上帝的爱,不是更好吗?所以你虽然这么努力,写了几百首诗歌,你很伟大,但是无形之中你是在逼你教会的人,没有机会唱、没有机会共鸣神的灵在各时代、各民族中所给的感动,产生出来对神赞美的回应。你可以接受这个原则吗?

    所以在改教时期,上帝不是只兴起一个马丁路德,上帝兴起慈运理、加尔文,兴起了许多许多伟大的改教家,而这些人不可以以自己的动机、以自己个人的理想,来决定、来承担整个时代的任务;这些人应该与所有蒙上帝拣选的人,一同互为肢体,来建造上帝的家。

    我们看见改教时期以后,副作用产生了  --  德国变成路德教会,因为德国的地缘关系,北欧许多人也受路德的影响:挪威、瑞典、丹麦,甚至不是斯勘地那维亚的芬兰,都在路德的影响范围之下。这些北欧的人,受了路德宗的神学影响,变成一个改教的新派系。从北方的德国下来,就是瑞士、奥地利。瑞士的北方讲德国话,而瑞士的东部靠近奥地利,也是讲德国话的;瑞士的西南方是讲法国话的,瑞士的南方接壤意大利的北方,所以讲意大利话,而当时瑞士在苏黎世这个城市,有了自己产生出来的大改教家慈运理,所以瑞士就不一定走路德的路线,他们走了慈运理的改教路线。

    后来法国一个最伟大的改教家加尔文,被上帝带到日内瓦,在瑞士的西南方,就产生了瑞士法语系的改教运动,而这个运动又大大影响了在法国兴起的胡格诺教派(Huguenots)。当加尔文在斯特拉斯堡(Strassburg)的时候,有三年之久,他所牧养的教会,绝大多数的信徒都属于胡格诺教派,所以这些人就把加尔文的改教思想,很稳定的带到法国中。今天胡格诺教派的人数在法国所占的比例是少得不得了,因为在法国几十次大逼迫中,把他们逼到全世界各地去。所以法语后代的胡格诺教派就迁徙到世界各地,他们就把纯正的福音也带到全世界有法国人居住的地方,而法国的本土则继续被天主教统治,直到今天,在法国的宗教团体当中,天主教仍占了绝大多数,而法国的天主教因为跟皇室的渊源很深,引起了十八世纪的法国大革命,那个时候全欧洲最痛恨基督教的人,都从法国产生出来。法国也产生了无神论、产生了共产思想、产生了教会的仇敌,以及抵挡教会、反抗教会最厉害的思想家,所以在宗教改革以后,世界的变化多得不得了。

    在荷兰就产生了加尔文派的改革宗。苏格兰就因为诺克斯(John Knox,1514-1572)在日内瓦受过加尔文的熏陶、教育,然后把这种伟大的精神带回苏格兰,去大大的改革。而在英格兰,则形成一个圣公会的改革运动。英国的改教运动,严格的来说,是不大光彩的,他们之所以脱离天主教,不是为了教义。他们之所以脱离天主教,是因为英国的皇帝亨利八世要离婚,再娶一个妻子的事情,得不到梵谛冈的同意。他一气之下,自己就担任整个英国教会的最高领袖,并且宣布独立,脱离梵谛冈天主教一千多年的统治,就变成圣公会,叫做Anglican church(英国的国教)。英国国教所有的仪式几乎承袭了整个天主教的传统,不过他们的信仰也慢慢地受改革宗信仰(Reformed faith)的影响,所以也有一些很重要的加尔文派的信徒在其中。

    这样在德国的路德影响了北欧,慈运理的影响则留在瑞士,而加尔文的影响就延伸到苏格兰、荷兰、英格兰,之后也到了美国,甚至传到世界各地去。

    欧洲的大学制度最早是从十一世纪中叶开始以后的大学,成为学习研究的最高学府,正像今天每一个地方最高的学府叫做大学,台湾叫做台湾大学;加利福尼亚(California)叫做加州大学;莫斯科叫做莫斯科大学,而这些大学的制度最先的发源地是意大利。而巴黎大学名列世界历史中前几个大学之一。日内瓦的学院则是加尔文办的,在十六世纪中业才开始,而这个学院跟天主教完全没有关系,这个学院就变成改教运动最重要的大学之一。

    真正继巴黎大学以后再发展出来的,就是牛津大学、剑桥大学,还有布拉格大学、德国的海德堡大学、帕都亚(Padua)大学、意大利热内亚(Genova)大学。这些分布在欧洲各地的大学,它们的前身其实是天主教的修道院(Monastery),在发展成为学术研究中心的过程里,完全是在基督教圣经的影响之下,在基督教神学探讨之下,成为人类追求各样学问的中心。

    这些以基督教为主干的学术中心,都有一个传统的观点, 就是认为其它世俗的人文学术,(现在所说的 liberal arts),是完全不能与神学相比的,这也是为什么西方的学院里一定设有神学系,反观在东方的台大、北京大学等,都没有神学系。因为东方人把西方的神,当作是西方学术的包袱;而西方的神学,常常被认为是追求一切学问的指导,所以神学成为学术的皇后,是一切支持科学的引导,西方的神学是科学之后;而东方的神学,则成了学术的包袱。在东方,特别是近代的启蒙、理性世代以后,神学被抛离在学术研究中心之外,要研究神学往往就得另外成立独立的研究中心;好像台湾大学没有神学系,教会要研究神学,不得不建立中华福音神学院。在台湾如 此,在北京、上海是如此,所有非基督教地区,都不把神学放在里面。

    在欧洲的布拉格大学是一个很重要、很有名的东欧的学术中心,也名列在最先的十个大学里。这个大学就因为曾经有一个叫约翰·胡斯(John Huss,1369-1415)的人,为了宣扬纯正信仰,被列为异端而活活地被烧死,引起了整个国家对他的尊崇,许多人就在他的影响之下,好好学习纯正的归正神学,所以现在的布达佩斯、匈牙利、捷克,就是布拉格所在的地区,目前至少有两百万的加尔文主义的信徒。2009年他们也在那里举行一个很大的加尔文五百周年庆祝。忠于圣经的人,的确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

    南欧就变成天主教的世界,北欧就变成基督教的世界,而英国分出的爱尔兰还有很大的天主教势力。经过几百年以后,因为英国人已经脱离了梵谛冈的统治,所以英格兰也变成基督教的世界。当时这些地区的君王,自己走哪一个信仰路线,就相当影响整个国家的信仰,因为整个国家是被君王所统治。


改教运动对普世宣教的影响


    这样,我现在就进到了在改教以后另外一些的情形。改教的时期,有没有注重传福音呢?不太注重。因为当时的责任是修正内部的腐败,归回应当有的纯正信仰,所以没有足够的余力,去照顾到外界需要福音的事情。单单内部的需要已经消耗了他们许多的精神跟体力,许多的改教家都忙于改教,就忽略传福音的工作。1555年,加尔文曾经派人到巴西,从欧洲坐船要几个月的时间才到,在那里传福音,所以归正跟福音应当要结合起来,否则在信仰持守和在传扬上无分,我们就没有办法把神的国度扩张出去。

    归正宗加尔文在日内瓦的这个派系,由加尔文自己后来发现传福音的重要性,已经跨了一步。但是在其它的地方,就只注重改教,而稍微忽略传福音。虽然信仰是福音派的,但是在实际的行动上还不够。

    而天主教呢?在内部受改革宗大大搅乱之际,他们却抢先在外部继续快快宣扬天主教的教义,所以在十六世纪的时候,天主教出了两个很重要的人,他们站在忠于教廷、反抗改教的立场上,差派宣教士到远方传福音。一个叫做方济各·沙勿略(Francis Xavier,1506-1552)。方济各·沙勿略这个人自己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宣教士,他远离本国,甚至跑到马六甲,后来也死在马来西亚的马六甲,现在他的坟墓还在那个回教地区。另外一个人是罗耀拉(Ignatius of Loyola,1491-1556)这些人建立了一个新的宣教机构,叫做耶稣会(Jesuits)。耶稣会是改教期以后天主教的反弹,他们认为对天主教的背叛就是基督教的叛徒,所以他们就兴起了一些忠于天主教,并且至死忠心的护教家,这个叫做耶稣会。

    耶稣会的成就,到今天是有目共睹的。耶稣会所派到中国的宣教士,多少也影响了中华文化。以后意大利的耶稣会也派了郎士宁,英文叫做Giuseppe Castiglione,他被派到中国来的时候,刚好是康熙晚年,康熙死了以后,因为他的成就被公认,所以继续在宫廷作宣教士;雍正死了以后,他又继续在乾隆的王朝服事好几十年。这是宣教士在中国,以文化、艺术的贡献,于中国最高层的王宫内服事,建立了新的画派  --  宫廷画派。所以耶稣会的宣教士绝对不是普通的人,不是没有学问的人,不是凭感情用事的人,不是凭要事奉主的热诚就到处跑的人。他们乃是深深研究、具备非常广泛的知识,许多甚至有非凡文艺的贡献,并且愿意牺牲、甚至死在远方的宣教士。

    这个郎士宁在清朝宫廷里,以完全不同的画派风格,增进了中国文化在艺术上的一种新的层次。他所画的被称为宫廷画派,在中国人中有蒋廷坚,在西洋人中就是郎士宁。除了在艺术上他们试试看画一些有三度空间感,色彩特别鲜艳的图画,脱离了中国传统以意境为主,以大自然与人性调合的画面为主的图画的技术,所以郎士宁的图画就有色彩鲜艳、材料新鲜、主题明显、有三度空间感的意大利文艺复兴以后的成就,同时融入中国画风。这种画风在当时引起了整个中国画界的反对,却吸引了皇帝的喜爱。在皇帝的喜爱的专断权力之下,中国画坛闷闷不乐,对他非常不满,但是没有办法改他,就变成他的画收藏在国家的王宫里,直到今天,在故宫有好多他的图画。每一次他的画一出现的时候,在国际拍卖会里,都是千万的巨额,而中国人过了几代以后,也慢慢欣赏他的东西是跟中国原来的传统不一样,就接受他成为新的一派。

    改教以后,天主教马上抓住机会,在改革宗忙着教义的纷争的当儿,他们努力到全世界去发展他们的教会,所以直到今天,全世界还有许多地区,天主教的势力仍是大得不得了,但是等到一百年以后,基督教直追上去了,所以有很多的天主教以外的地区,基督徒的人数是比天主教的多了很多。

    我不知道台湾基督徒的总数,如果不错,大概是百分之三点四,在比例上是基督徒多或者天主教徒多?在印度尼西亚基督徒大概占百分之十六,其中有三分之二以上是基督徒,约三分之一是天主教徒。而现在基督徒当中,绝大多数的人转向灵恩运动,而老的一群因为受新派的影响,削弱了自己,以至于慢慢萎缩。而灵恩派的嚣张,也带来极大的偏离,结果在纯正信仰的系统基础教导上,是非常非常外强中干的,这是现在的情形。


拆毁与建造


    天主教继续发展他们的事业,面对改教运动,他们是不是有所内省?有没有自己省察,以至于有新的内部的革新呢?当然有,但这是很缓慢的事情。让我们回到十六世纪改教时期,在加尔文被赶离日内瓦之后(1538年),天主教有一位主教萨多雷托(Jacob Sadolero,1477-1547),就写了一书信,文情并茂,用很友善的态度,盼望整个日内瓦的基督教徒可以回归天主教母亲的怀抱,重新好好效忠原先的信仰,有些人受了他的影响。就在这个时候,加尔文受托回应那封信函,他挺身而起,用绝妙的词句、绝妙的文法,写下为什么要持守真道、回到使徒的教训的理由,他的回复广被各地改教家赞赏,也稳住日内瓦继续留在改教阵营内。在加尔文的回函中有这样的一段话:「我所尊敬的红衣主教,你们的弥撒好像是纪念耶稣基督的死,但是我感觉到不是,你们是借用弥撒的宗教仪式,来亵渎我们的主耶稣基督。」

    加尔文是一个很有礼貌、很文雅、很柔和、和平的人,但他为教义,是一个绝对不让、非常坚持、非常严肃、绝对持守真道的人。「你们说,耶稣基督的圣餐就是在你们的神父、主教祝谢之后,就变成耶稣真正的身体,变成耶稣真正的肉;你们祷告之后,你们的葡萄汁就变成耶稣真正的血,你们是每一个礼拜重新杀耶稣一次吗?他每一个礼拜再分开他的身体一次吗?他每一个礼拜再死一次吗?这不是纪念,这不是圣餐,你们用弥撒来亵渎我们的主。」加尔文的笔是很锋利的,他所看的、他所论的,是你很难跟他辩驳的,所以历史上加尔文对这个红衣主教的讲论所记载下来的话语,就更坚强地使基督徒知道我们应当怎样持守真道。

    之前我对你们说过,上帝用了一个北方的德意志人,他粗壮、坦白、真诚、勇敢的个性,把庞大的、历经一千五百年建立起来的、越来越繁琐却错误的系统,拆了下来,这就是马丁路德所做的拆毁的工作。

    但是能够拆毁错误,却不能建立正确的,那我们的前途还是很渺茫,所以上帝就用另外一个比马丁路德年轻廿多岁的加尔文,他有最精密的思想、最清楚的逻辑,是前后最一致、具有恒常性的思想的神学家,把圣洁的道写成有条理、有系统的神学知识,不过加尔文没有用「系统」(systematic)这两个字,而是用了「要义」(institute)这个词,原来「系统」(systematic)这两个字是以后的文化产品。在加尔文之前一千一百五十年的奥古斯丁,以及在加尔文以后四百年的巴特(Karl Barth,1886-1968),在他们写教义学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都不用「系统」这两个字。

    今天我们到神学院去读书,就有一门「系统神学」的课程,这个名称本身已经上了启蒙主义的当,什么都要把它系统化,而圣经告诉我们,神的道是生命之道,生命的道隐藏着各样的系统,但是生命的道本身不受系统的捆绑。生命的道一定有系统,但生命的道不是系统的本身,生命的道是超系统的,是比系统更优越、更伟大的。

    奥古斯丁所写的最重要的教义学的书,叫做「De Civitate Dei」,拉丁文翻出来,就是《上帝的城》( The City of God)加尔文所写的教义学的书,它的名字叫做《基督教要义》(Institutes of Christian Religion)。而巴特所写的教义学的书,他也不用系统神学这个名称,而是叫做《教会教义学》(Church Dogmatic)不过在巴特的理论里,有很多跟原先的、基本的加尔文主义,是相反的,虽然他还是以自己是在改革宗信仰的教会所培育出来的神学家自居,所以他认为他是Reformed 。今天我们对巴特大有保留,因为他的「启示论」、他的「基督论」、他的「救恩论」,都有一些缺点,一定要经过更多的斟酌和商榷,才能把它带回归正的路线,所以我们就不把他当作是正统的,只能照着范泰尔(Cornelius Van Til,1895-1987)的解说法,把巴特的神学的路线当作是「新正统」的。


传承、持守


    现在我回过头来说,加尔文离开世界以后,日内瓦就很井然有序地把归正的信仰继续传下去,因为加尔文没有死以前,已经设立了Consistory 。Consistory 就是咨询委员的意思,由护卫真理信仰的那些长辈组成,它超越了普通教会的长执会,而是在教义上肩负起管制和监察的责任,就这样继续不断地把纯正的信仰持守下去。

    我们看见计志文牧师建立圣道堂、中国布道会。他死了以后,圣道堂的神学是哪一种?不大清楚。我们看见赵世光牧师建立了灵粮堂,两代以后是哪一种神学路线?完全不清楚。我们看见王明道建立了基督徒会堂,基督徒会堂在王明道死了以后,要走哪一条路线?不大清楚。我们看见贾玉铭、倪柝声、席胜魔这些中国教会的大领袖,他们因为不注重教义,也没有交代教义应当怎样忠心坚守、怎样持定下去,所以他们就没有建立像 consistory 这样的东西。

    加尔文很注重这个事情,教会的信仰教义,必需要照着我们所信的圣经的原理来持守下去,要符合使徒所传给我们的教训、符合使徒所代表的传统,这样代代相传,从领受变成继承,从继承继续的传讲下去,所以承传的路线是很清楚的。

    中国教会应当醒过来,应当从改教家加尔文的身上,学习到怎样寻找到真正神隐藏在启示中的真理,成为我们信仰的基础;学习到怎样寻求那些真正爱主的人,建立他们敬拜事奉的心,来肩负这个大的责任,让他们懂得把这个信仰保守住,再传给那些能够传下去的人。

    保罗对提摩太说:「我把福音的责任交给你,你要交给那些善于教导的人。」所以保罗到提摩太,是第一代;提摩太到他所教导的人,是第二代;提摩太再把教导的事工交给那些能够再教导的,是一代、两代、三代、四代,接连下去的,这种精神就使教会不至于偏离正统的路线。如果今天我们是以「量」作为我们成功的一个基准,看见谁能够带领大聚会、谁能够吸引很多人来,就以为他就是我们的救星,就把教会托付在那些有恩赐而没有神学、有外表果效而没有信仰骨干的,所谓「有恩赐的大传道」的下面,让他们用他们错误的神学思想,来定向、来摆布的话,教会的前途是不堪设想的。

    求主在这些聚会中,使我们大家认清这个重要性,然后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奉献,把神所给你的感动,当作你应当遵行的命令,一生一世护卫真道,保守纯正从使徒传下来的信仰,这是你事奉主的责任,是很重要的事情。


改教带来的影响与历史动向


    加尔文主义除了很坚定地持守神学的传统外,他也办了一间学府,在文化使命上作出贡献,而这个学府不但是传上帝的道,也教授各样的知识,成为教育全民的管道。这样,日内瓦就成为神学中心、知识中心、伦理中心、也成为民政中心,因为加尔文用神权的方式,组织了一个尊重百姓民权的民主运动。换句话说,从日内瓦产生的,不但是正统信仰的影响,也产生了全世界民主运动真正的标本。

    为什么把民主运动真正的标本放在日内瓦?为什么不是放在以后在1789年到1793年发生的法国大革命的身上呢?因为法国大革命严格的说,不过是一个暴民的运动,是一个私仇公报的历史事件。是靠着杀人流血,达到那些被欺负过的人抬头的一个新运动。而这个运动完全不顾人有何等尊贵的地位,完全不理会人应当有怎么样的基本权利,完全没有人应当受法律的保护的观念。法律的根本在于上帝的公义,怎么样用上帝的道来建立一个公义的社会?怎么样用上帝的道为基准,作法律的基础?这些在法国的大革命里面,是完全没有地位的。

    但加尔文所在的日内瓦不是如此,他对议会的选举、他对人权的尊重、他对法律的标准,是从圣经的道得着启发的。所以凡是日内瓦的思想影响所及、凡是受改革宗神学所影响的地区,后来一定变成民主运动的一个启发点,这是归正神学对全世界人类很大的文化的感动、文化的贡献。

    这说明了为什么长老教会所到的地方,一定会注重民权、注重搞独立运动的原因。台湾的长老会就变成要搞台湾独立的运动,这是不是就等于归正精神的延续呢?当然这里面是有关连的,但是台湾的长老会在这件事情上所做的,是不是上帝的旨意?这一次在高雄有人问我这个问题,说台湾会不会独立?我说有可能。台湾会不会搞独立搞不成?我说也有可能。我不敢讲是不是上帝的旨意。因为台湾这几百年来,真正从大陆来的关心,不大看得见。而大陆不要台湾独立,其动机就是民族主义。因为所谓的本省人其实就是福建人到台湾,所以认定是大陆的一部分。但是台湾人认为台湾是台湾人的,不是大陆人的,只不过没有办法切断文化的渊源,也没有办法切断血统的传承。所以台湾人要搞台湾主体运动,这是一件应当同情、应当尊重的,但是不是最后上帝赐福给台湾有一天真正独立呢?我不知道。

    如果从整个国家的统一性来看,当然没有一个国家愿意一个省搞独立,另外一个省再搞独立,那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从台湾本身的本土意识来看,他们盼望有主权建立自己的国家,这个也是可以同情的,所以我没有答案。但是高俊明在监牢被访问的时候人家问他:「你为什么搞台独?」他的答案:「因为这是上帝的旨意。」我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勇敢?台湾的独立运动里,原先有一位英国籍长老会的神学家,在台南作院长,大概是1969年的时候,这个人后来被国民党政府赶走。当他要离开台湾时,在飞机场有记者问他:「What do you feel?」他讲了两句话:「I'm too old to cry,too young to laugh.」「我要哭,已经太老了,哭不出来;我要笑,我太年轻了,笑不出来。」就回英国去了,后来长老会的教会公报,就继续不断在这条路中宣传,要老巨姓走这个可能达到独立的路线。

    如果说有一天上帝许可台湾独立,我也高兴,因为福建人出头。我是福建人,福建人跑到台湾搞一个国家会独立,也不错嘛。如果不成,我也不会太悲哀。为什么?因为如果可能的话,越少产生紧张关系、越早搞好各方面之间的和平,这也很好。但我要问,西方人是不是盼望真正保护台湾?也不一定。美国,或者欧洲,让你们两方面吵,他坐收渔翁之利,这个心理是很有可能的。我们自己争了以后,结果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吗?也不一定。如果合,是不是会造成很多方面的损失?这也是有可能。

    无论如何,这些事情不是我真正关心的,我真正关怀的是神的道在台湾、在大陆都能兴旺起来。所有省与省之间,如果能够促成彼此之间的了解,那是很重要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可以成立一个国家,我也盼望不要经过流血的事件,如果有一天能够用和平的办法,取得彼此之间的了解、同意,这也很好。我要讲的就是,所有独立运动,在尊重本土民情的方面,长老会是有贡献的,如果长老会的思想是从这个角度出发进行,那就比较合乎圣经的意思。但是如果长老会为了一种民族情绪,连贪污滥权这样败坏的人,都要去支持,我就非常不同意。我认为这必须分开来,因为对人权的尊重是神真理的一部分,但是对贪腐的支持,这是违背圣经的事情。

    美国的独立运动等等,都藉助于加尔文神学思想的影响跟发挥。甚至全世界各地的独立运动,背后的动力都受长老教会的思想影响。或者更准确地说,受了加尔文神学思想对人权的尊重的影响,所以加尔文神学思想对整个人类,这几百年的影响是大得不得了的事情。

    另外,改教运动以后,产生了一些副作用,是不能避免的,比如说:天主教马上产生了反改革运动的运动,这个叫做Counter-reformation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耶稣会的成立。而耶稣会的建立有过一段很黑暗的历史,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他们甚至不计较用什么手段;如果不注重手段是对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乱用手段的话,那道德一定丧失、伦理丧尽。天主教的耶稣会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的情形,当然天主教也在这些伦理的事情上归正,以后就越来越少这种事,但原先这样的事是常常发生的。

    德国方面,因为马丁路德改教的时候,强调「因信称义」的道理,所以「因信称义」是绝对的原则。可是许多人体会错了,以为一切的一切就不是靠行为,因为我们不是靠行为得救,所以得救以后行为也不重要。一产生这种误解之后,副作用就带来了整个信义会一百年以后伦理的颓丧。到一个地步,甚至改教的基督徒,以及已经反对天主教而独立的路德会,他们信徒的生活比天主教徒更不敬虔、比天主教徒更放荡,他们更世俗化、更敢犯罪。因为我们不是靠行为嘛,我们是靠信心得救的嘛,我们是因信称义的嘛,所以行为就不重要。而这个副作用的产生,又使天主教有机会重新大大讲解行为的重要性。一方面鼓励他们的信徒,继续用好的行为来证明他们是比基督教徒更靠近圣经,另外一方面,他们就用这些来攻击「预定论」跟基要信仰如 Sola Gratia,Sola Fide,这些圣经的教训,所以那个时候彼此之间的攻击,是多得不得了。

    到了第十七世纪,路德会里的会友,是一片混乱。他们也没有在纯正信仰上努力学习,就在「因信称义」的傲慢中忽略了行为,结果就产生了路德会的一个内部改革,而这个内部改革是从三位重要的人物提出来的,第一个就是富朗开(August Hermann Francke,1663-1727),第二个施本尔(Philipp Jakob Spener 1635-1705),第三个亲岑多夫(Count von Zinzendorf 1700-1760)。亲岑多夫是一个有经济实力的人,有力量护卫许多人,他就用他的经济实力支持推动新运动的人。富朗开跟施本尔原是德国高级知识分子,是敬虔爱主的人,他们认为教会需要改革,他们认为之前的宗教改革已经有了成就,不过信徒的道德败坏,就显出了这个果子又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我们一定要从内部产生复兴运动。

    这个复兴运动的目的是什么?第一、要过圣洁的生活、 敬虔爱主。而过圣洁的生活、敬虔爱主,就要信徒天天读经、祷告,天天约束自己,扬弃所有世俗的活动,所以他们就不看戏、不抽烟、不喝酒,他们过一个很节省的生活,不随便花钱、不奢华宴乐,没有大的宴会等等。如此这一些人就刺激了一些有天良、受自己的良心责备而愿意悔改的人,于是这种运动就在教会推展开来,使许多德国路德会的信徒开始离开罪恶,开始悔改,然后组织一些小组的国契。这些小组的团契组织了,教会就兴旺起来了吗?好像是。结果产生了教会的分裂,因为已经改革的教会,又另外有改革的基督徒,这些已经改革的基督徒,就自以为义而轻看其它的基督徒,因为那些还在世俗中奢华宴乐的,看见这一批敬虔、圣洁、过祷告读经生活的人,在教会好像新一派的法利赛人,所以他们认为你们是在教会中组教会,这个就叫做「教会中的教会,the church in church」,耶稣基督的身体在路德会里又产生了分裂。

    这新一派的人,严格的说,跟世俗派的、放荡的、随便犯罪的、过自由放纵生活的、而自以为是因信称义就是真基督徒的那一派的人相比,当然这新一派是更亲近主、更热心、更好、更圣洁、更敬虔的人,所以他们就被称做「敬虔派」,神学的名称叫做 Pietism。

    而这个敬虔派、敬虔的路德宗的基督徒,后来又产生了两个极端,一批是很好、忠心事奉主的人,另外一批就变成只注重奥秘的内涵,而忽略了真正字句中所提的纯正信仰。有两个很重要的德国人,都是由敬虔派的家庭产生出来的,一个就是巴哈(Johnn Sebastian Bach,1685-1750),另外一个是士莱马赫(Friedrich Daniel Ernest Schleiermacher 1786-1834)。巴哈和士莱马赫都是敬虔派的后代,巴哈的成就有目共睹,成为伟大的近代最古典、最神圣的音乐之父;而士莱马赫变成近代思想中最离经背道、新派神学之父,这都是从敬虔的教会里产生出来的。到了廿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所有新派的神学圈子还是非常、非常尊重士莱马赫,但是事实证明,新派教会慢慢被架空,现更会的人数越来越少,很多人又回到世俗,就不再信上帝了。这些不过是让我们看见改教以后发展出来的一些很复杂的情形。

    在德国还有一些很敬虔的人,他们最大的成就,就是宣教精神的发扬。这宣教精神的发挥,使敬虔派产生一群人,叫做莫拉维亚弟兄会(Moravian Brethren)。有一次约翰卫斯理在船上过到这些人,才发现这些人这么热心传福音,就感动了约翰卫斯理,刺激了以后英国的宣教运动,所以宣教运动的发展,跟莫拉维亚弟兄会是有关系的。而莫拉维亚弟兄会跟敬虔派的德国这一批的人,是有关系的,所以施本尔、富朗开,还有亲岑多夫,所带来的路德宗的改革,对全世界的宣教工作,是有间接性的影响的。

    我们转到英伦三岛,看看那边的情形。苏格兰受加尔文的影响,有一个最伟大,也是最勇敢的改教家,叫做约翰·诺克斯,这一个人勇敢抵挡当时最反对基督教的一个女王,叫做玛莉皇后(Queen Mary),她也被称为血腥玛莉(the Bloody Mary)。你们现在如果看到在酒里面有一种叫做Bloody Mary 的,不要奇怪,因为这个就是用了她的名字。「血腥玛莉」用她的刀杀死凡是敢反对天主教的基督教人士。苏格兰在「血腥玛莉」的逼迫之下,为了真理而死的基督徒是多得不得了的。她发现有一个叫约翰·诺克斯,是整个苏格兰反天主教力量的主导领袖,所以她就下令,要在某一天里杀死约翰·诺克斯。有一点像耶洗别下令杀以利亚:「明日约在这时候,我若不使你的性命像那些人的性命一样,愿神明重重地降罚与我。」(王上十九:2)从心理学来说,这是有自卑感的人发出的命令,因为要杀就杀嘛,何必还要说明天这个时候?这就暗示,如果你要跑还有廿四个钟头,免得我杀了你,讨来百姓的反对,我就麻烦了,所以我给你机会跑,这样杀不成,人家不会说我不敢,是说你逃掉了,大概是这样的情形。有一个传说这样讲:血腥玛莉下令杀约翰·诺克斯的那天晚上,约翰·诺克斯还不必想明天要怎么躲避、要怎样对付,那天晚上血腥玛莉就先死了,神的主权在苏格兰。

    苏格兰的长老会就把 Presbyterian Church 这个名称,带到全世界去,所以全世界长老会的名称不是从英国来的、不是从法国来的、不是从瑞士来的,不是从德国来的,是从苏格兰来的。这些教会就在世界各地成立了他们的分会,后来就叫作长老会。当然有时候是直接从苏格兰派传道人,有的是透过美国的长老会派传道人,不论如何,全世界的长老会这个名称是从这里来的。

    在英国,有一个「三十九条」(Thirty-nine Articles)是你们要注意的,因为这里面所写的是归正宗的神学,以后还产生了一个《西敏信条》(Westminster Confession of Faith)。神学家在英国的政治界,因为赞成基督教加尔文主义的潮流占上风,就召集了一大堆的神学家研讨信仰的问题,结果就产生了三十九条的信条。

    你们可以在教会历代信条学,或者汇集教会历代信条的书本里,甚至可以用 Google 搜寻到 Thirty-nine Articles,在当中看见改革宗的信仰。《西敏信条》、《西敏大小要理问答》、三十九条,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改革宗或者归正神学的信条记录。


加尔文主义的五大原则


    除此以外,我也要谈谈在荷兰和比利时归正信仰的发展。荷兰曾经有一次,就是上一堂提到的 Jacobus Arminius ,为了反对「预定论」问题,他的追随者向荷兰的议会提出五条的质问。这五条的质问,辩论越来越大,影响了全荷兰的议会,最后在 1618年年底,就召集了所有教会的领袖,在多特(Dort)这个地方主持了一次大会,辩论关于「预定论」的教义。花了很长的时间,得出结论,归纳成五条,通称加尔文宗信仰救恩的五大原则:第一个原则是人全然的堕落;第二个原则是无条件蒙上帝拣选;第三个原则,耶稣来为拯救他所拣选的人而死,即限量的赎罪;第四个原则,当圣灵继续工作的时候,罪人最后不能抵挡他的恩典,以至于顺服、蒙召、受感动、并重生得救;第五个原则,凡重生得救的人,上帝一定保守他,直到永永远远,不会失去生命。

    这些原则都是圣经的,但这些原则归纳成这几句话的时候,就导致很多人误解,甚至反叛。如果说人是全然堕落的,是不是等于人是一文不值的?我把每一条给你们做很扼要的解释:「全然堕落」的意思是犯罪以后,罪的影响已经玷污到人的每一个层面。

    天主教说:「人的意志堕落了,但是理性没有堕落。改教家则认为:「人连理性也都污秽了。」当非基督徒的科学家用他们的理性探讨,可以算出最准确的天文数字、可以找出最准确的天然定律,岂不证明人的理性没有堕落?一个基督徒得救以后,是不是从得救那天开始,他就变得更聪明、读书用更少的时间就可以毕业?也没有啊。所以表示理性没有堕落的迹象,也没有蒙拯救的成果,这样,理性是没有改变的吗?

    但是改革宗的神学对「全然堕落」的解释,不是这样表 面、这么简单。我现在用一个例子告诉你,非基督徒和基督徒一同研究思考上帝创造的大自然,所做出的成果,很可能非基督徒比基督徒做得更好,这就表示他的理性不堕落吗?不,因为他做完以后,就把研究成果当作自己的成就,不把荣耀归给上帝,这就是他理性的堕落,你明白吗?

    今天全人类受到最大的威胁,不是从外星人来的、不是从动物来的、也不是从 H1N1 来的;今天人类受的最大的威胁,就是当人用堕落、被造、有限的理性去研究上帝创造的自然界时,所得到的一切知识、所归纳出来的一切科学成就,成了实用科学,受人的控制,然后就成为人自己对自己的捆绑。实用科学(Practical Science)也变成赚钱的工具,所以人在科学上所研究的医学成果,被财团、富豪买了专利,垄断营利,然后没有钱的人就没有办法去看医生,因为买不起那么贵的药。那个药的本钱是不是这么贵?不是。药是从神所造的大自然提炼出来的,本来就是上帝给人类免费可以用的,为什么变成只有有钱人可以用、穷人不能用?因为有钱的人能够出钱买专利赞助这些研究计划,然后他们就借着已经签了专利的这个好处,赚了许多的钱,结果因为科学的成就,使神所造的东西被垄断、被封闭,使得很多人死,这就是人类的危机。

    这些就是人有理性的发现,却不能理性地应用;人有理性找出神隐藏在宇宙中的知识和智慧,却因为人的自私、违背理性,不照理性的功能,而非理性地垄断、使用。所以人类就成为自己的限制、人类成为自己的仇敌,自己陷害自己而不自知。这个时候,利害关系已经大过是非关系,理性完全没有办法自主,来做照着原先的理性应当对人类有益的事情。

    归正神学则很清楚地看到,人是全然堕落的。「全然堕落」这第一条,就是你不得不相信「无条件的拣选」的第二条的基础。如果人是完全堕落的,人就完全不能救自己,也没有救自己的可能,所以如果这一个完全堕落的人还能被拯救,就表示在他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蒙上帝拯救,所以「无条件的拣选」奠基在「全然堕落」之上。

    第三条,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蒙拣选呢?圣经从来没有暗示所有人都得救。圣经告诉我们,在末后的日子,基督来的世界末日,有一些是复活了以后被称义,有一些是复活了以后被定罪。所以就有人与神永远在圣城、天国里同在,有人被丢在地狱,这是第二次的死。这就是「限定赎罪」,能得救的人不是所有的人,被限定得救的人是有限的,能得救的是被预定的。所以这些被预定的、在有限度中得救的人,就告诉我们耶稣基督救赎的功能,不是运行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耶稣救赎所达到的拯救功能是运行在他自己的百姓身上。「你要给他起名叫耶稣,因他要将「全世界的人」从罪恶中救出来。」是不是?不是!圣经说:「你要给他起名叫耶稣,因他要将「自己的百姓』从罪恶中救出来。」(太一:21)所以救赎是限定的。

    很多人一提到「限定的赎罪」,马上说:「你们加尔文主义把耶稣的权柄、耶稣拯救的能力有限化了。」其实不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圣经的教训,在约翰福音第十七章第9节,耶稣说:「父啊,我为他们祷告。」他们是谁?他的子民。「我的羊听我的声音,不是我的羊,不听我的声音。我带他们出来,他们跟随我,出入得草吃。我来是叫我的羊得生命,而且得的更丰盛。」(约十:10、27)那些不听他声音的,不是蒙拣选的人,所以耶稣说我为「他们」祷告。下面的一句话:「不为世人祷告。」耶稣说:「我为他们祷告,不为世人祷告。」这一句话就告诉我们:「限定」是真的、「选民」是有的,选民之外,就是限定之外的非选民,耶稣不为他们祷告。

    一个很重要的长老会神学院,已经有大半走上新派的路了。有一次我在那里讲这一节圣经的时候,一个荷兰的大教授皱着眉头,一直看着我,我就一直看着他。后来他站起来说:「你为什么用这一节圣经?」我回答说:「为什么不可以用这一节圣经?这圣经是上帝的话。」他说:「你故意要强调耶稣限定吗?」我说:「不是我故意要强调,是圣经自己隐藏着,只是你没有去强调、没有去找到而已。」

    耶稣大可以只讲前面一句「我为他们祷告」就好了嘛,为什么要惹事生非,接下去再讲「我不为世人祷告」,引起大家很多的猜疑和不满呢?但我们的主就是如此,因为他说:「蒙召的人多,选上的人少。」这就是限定。

    所以多特会议产生的五大要点是应当要接受的,不能为了要符合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叫上帝削足适履来讨你的喜欢。上帝不必讨你的喜欢,来限定他讲话的自由,来削弱他真实、全面的启示,所以耶稣基督说:「我为他们祷告,不为世人祷告。」

    我们传福音,是不是传给全世界的人呢?是!耶稣为全世界的人死吗?是!但是死的果效真正达到每一个人吗?不!我们传福音给全世界的人是我们的责任吗?是!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会信耶稣?不!主对以赛亚说:「我差你到他们中去传,你一定要讲,但是要让他们听,却听不清楚;看却看不见,免得他们回转过来,我就医治他们。」上帝要我们传福音给每一个人,但是上帝告诉我们不是每一个人后来都听从福音、信了耶稣,所以我们的责任是尽量做。

    有人说:「上帝愿意万人得救,这「万人』就是所有的人哪!」这个「万人」就是所有他所拣选的人。上帝不是要万人得救吗?如果上帝真的愿意万人得救,为什么上帝又给一些人一生没有听福音的机会?有没有人终生没有一次听福音的机会的?有没有?他愿意万人得救,又不给他们有机会听福音,这个上帝是诚实的吗?这个上帝是真正要每一个人得救吗?「不啦,他不过是讲一个理想,连他也没有办法。」如果连他也没办法,这个上帝是全能的吗?你说:「不是他不全能,是我们不要传。」我们不要传,就影响上帝的全能吗?你再问下去,他就乱了。

    所以你只能说他要救,他要把自己的百姓救出来;凡是他的羊,就听他的声音,凡预定得永生的就都信了。圣灵感动你,是照着圣灵的意思。正如约翰福音所说:「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那里来,往那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约三:8)

    这个总纲、总原则,就是神按照他的主权,拯救了他所预定的人,而这些人就等我们把福音传开,把他们彰显出来。所以你传福音的时候,是高举十字架;你传福音的时候,是宣布上帝的救赎;你传福音的时候,是要彰显神所预定拯救的百姓。「因为在这城里面,有我许多的选民,你只管讲,不要闭口。」传讲之后,他们会显露出来的。上帝有没有说:「这城里面『所有的人』都是我的『选民』?」有人「选」所有的吗?「收」所有的,就说「收」所有的,你不能说「收所有的」叫做拣选。「拣选」的含意,已经包括了有一些人不被选,才叫做拣选。你结婚的时候,你拣选一个,你不能说:「我看你们个个漂亮,我拣选所有的结婚。」连这种词意都不懂,你怎么解经呢?

    所以第三条的「有限量的拣选、有限量的救赎」,不是限定耶稣的救赎能力,乃是指救赎果效不是所有人都得到的。

    多特会议的第四条叫做「不能抗拒的恩典(Irresistible Grace)。」什么叫做 Irresistible Grace ?上帝不准人抗拒?这样蒙拣选、蒙救赎的人,都是上帝定了,人不是变成一个机器人(Robot)吗?人不是完全没有自主吗?不是的。这里所讲的「不可抗拒的恩典」是指虽然你常抗拒,结果他的爱、他的感动、他重生你的能力大过你反对他的能力;他赦罪的能力大过你抵挡他、犯罪的能力,结果你没有办法。正像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刚开始时这女人对他很坚定地说:「不!」过了五年以后,这个男人还在等她,而且真心等她,无微不至地等她,这个女孩子仍旧说:「不。」不过声调已经从 B调掉到 F调。再过几年以后,其它追求她的都是来骗财、骗色,根本不是真心爱她;原先她盼望要嫁的对象好像很漂亮,但那个人只是虚有其表没有内涵。又过了几年,她自己想:「我自己也越来越老了,原本要我的都一个一个娶了,就只有那个人还在等。」后来她试试看,再给那个人一次机会,其实那个人不需要你再给他机会,他就等到你心甘情愿。正像圣经说:「不要惊动我所爱的,等他心甘情愿。」有一天,那个人再对妳说:「我永远爱妳。」你说:「那,就照你的意思嫁给你吧。」

    这就叫「不能抗拒的恩典!」懂吗?「不能抗拒的恩典」就是说他的爱大到一个地步,你到最后没有办法,你说:「主啊,原来我是属于你的,赦免我从前常常想别人,以为我嫁给别人比你好,其实只有你这伟大的爱才是我永远的归宿。」圣灵也是这样。

    我写的那首诗歌:「以往我未曾谦卑,我虽然常抗拒你,主!」是我刻意这样写的。为什么?我是 Reformed的人,写那句话是要对那些不接受第四条的人说:「我们常抗拒主,但是最后他的爱应许临到我们。」我写的诗歌都是有神学意义,不是随便写写的。「我今跟随我主,靠他力量跑天路。」有没有跟随主啊?是靠自己有力量跑的吗?是靠他的。上帝的荣耀照耀在我身上,我们走这条天路,跟耶稣走,是面向什么?永远的家园,不是不知道前面到哪里去。你说:「亚伯兰就不知道往哪里去。」亚伯兰不知道,但是上帝知道啊!上帝不背乎自己,他的应许是永远的,所以你跟随他,是面向永远的家园。就这样,每一句话,我都把神学思想放在诗歌里。「我与主同行,主与我谈心,天上喜乐充满我心灵。」神启示我、安慰我、给我力量,我行的时候,旷野路中不孤单,因为主带领我进入,并且与我同在。

    第五条叫「圣徒的坚忍」(Perseverance of the Saints)。每一个被预定得救的人,是完全堕落的罪人,是无条件蒙拣选的,所以一定要靠恩典;是耶稣特别来为他死,是有限量的、是选民,而这个人虽曾抗拒,结果最终是圣灵得胜,他就悔改、归主了。然后这个归主的人,他要坚守信仰,这是圣灵给他的保守,到最后他真正走完跟随主的道路,得赎、得胜了。

    到了十七世纪,虽然世界有很多反对的力量,但是上帝就借着真正爱主的人,形成了完整的教义,成了最有系统、精细的信仰。路德会所走的路没有经过这些,而荷兰的亚米念(Jacobus Arminius,1560-1609)刺激了改革宗教会的神学家想得这么多最重要的课题,就把基督教的「预定论」奠定了下来。

    「预定论」整个的原理就是一条:上帝的恩典是先于人的回应上帝的救赎,是大过人的明白;上帝的拣选,是超越人的选择。这就把神的伟大、神的荣耀、神的优越性提出来,因为他是神,不是因为你要信他,他才救你;不是因为你要作基督徒,他才有办法拣选你;不是因为你爱他,后来他不好意思就不得不爱你。不是!「我们爱,因为上帝先爱我们。」(约壹四:19)耶稣说:「不是你们拣选我,是我拣选你们。不是你们寻找我,是人子来寻找、拯救失丧的你们。」(约十五:16;路十九:10)所以一定是以神的主权、神的主动、神的拣选、神的预定、神的权柄、神的计划为本,然后在这个计划中,他用各样的智慧、各样的办法,用他的灵多方感动、多次引导,到最后把我们抓回到他的面前。这整个神学思想,不可以只从字面上随便定义、随便定罪;整个神学思想,要从全本圣经的精义统合起来去了解。

    「为什么给孩子施洗?孩子不懂,也没有信。你这样做违背圣经。」我问你,你得救以前,是不是上帝先预定你得救的?还是你先信耶稣,他才预定你得救?是他预定你得救的!而且他的预定根本在你还没有生出来之前啊!再说孩子没有信主以前,我为他施洗,不是证明他得救  --  洗礼从来没有能力救人,所以施洗约翰说:「我是用水给你施洗,等那在我以后来的,要用圣灵给你施洗。」那个才是真的,这不过是预表,所以我们给婴孩施洗,是告诉众人我是基督徒,我相信我的孩子还不能信以前,上帝已经爱他了,否则怎么会生在基督徒的家里,给他有机会听我传的福音呢?我要先把这个孩子带到上帝面前,说:「主啊!你的恩典先于他的信,我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来。」

    为什么用洗礼呢?用婴孩奉献礼不就够了吗?你说:「是啊,圣经也有婴孩奉献。」婴孩奉献是在旧约,而耶稣生在律法之下,所以行婴孩奉献礼。很多人引用一两节的经文就以为他是最合圣经的,其实根本还没有想清楚。耶稣生在律法之下,他还没有成全救恩,而生在律法之下的孩子是行婴孩奉献礼的。

    在圣灵降临以后,彼得回答那些问他的人  --  「我们应当怎么行才可以得救?」彼得说:「你们各人要悔改,奉耶稣的名受洗,叫你们的罪得赦,就必领受所应许的圣灵。」受洗,预表领受圣灵。「这应许是给你们和你们的儿女,以及一切在远方的人,就是主我们上帝所召来的人。」所以你们的儿女也可以领受洗礼、你们的儿女可以罪得赦免、你们的儿女可以领受所应许的圣灵。「这应许是给你们、你们的儿女、以及一切住在远方的人。」(徒二:37-39)

    你说:「那里所讲的应许是指受圣灵,没有说受洗是给你们的儿女的啊。」那我问你:「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徒十六:31)这句话是保罗讲的,在哪里讲的?在腓立比的监牢里讲的,当时地大震动,整个锁链都开了,保罗原本可以逃走,但是他没有逃。如果保罗逃走,那个狱卒会被杀头的,因为他没有尽到他的责任,让监牢里的囚犯跑掉了。「快快跑,监牢开了!」保罗是那样的人吗?不是!他不走。世界上有这种机会逃跑而不跑的吗?多么好!「好在是你,否则我会被砍头。」那狱卒就跪下来:「我当怎样行才能得救?」应当是保罗跪下来:「我要怎样行才能出去?」现在反过来,那个狱卒说:「我当怎样行才能得救?」这样好的人,你一定是什么人,你救救我吧!你既然帮助我,我要知道我当怎样行。「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他吓了一跳,原来这是基督徒,他有基督拯救世人的这个法宝,他自己也真的感觉到被关进监牢不是什么痛苦,因为他现在会唱歌,唱歌唱到监牢会动摇。

    这一段记载很重要,你不唱歌,怪不得礼拜堂不动摇。我们唱伟大的诗歌,在痛苦中赞美、在夜间歌唱,因为神就是我们的诗歌。我们的赞美能改变环境,而改变环境不是为我们自己的好处,改变环境是使我们有一个见证的机会,所以禁卒问:「我当怎样行才能得救?」保罗说:「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就必得救。」这个人快快回家,对全家的人说:「我们全家可以得救。来!」当天晚上就全家受洗。我问你,你可以不可以说:「当天全家受洗,没有孩子?」你可以下这样的结论吗?圣经没有说有孩子啊?但圣经也没有说没有孩子啊,你怎么有资格说当天只有他们老夫老妻两个人就来受洗?可能他就带着他妻子、孩子,全部叫醒来,一同来受洗。没有一个人有权柄说当时没有孩子受洗。

    这样,婴孩施洗的归正神学(Reformed Theology)的基础是什么?The Grace of God is prior to the human response. 我们还没有悔改以前,神已经预定我们了;人类还没有被创造以先,耶稣基督已经在上帝的计划里被定为被杀的羔羊;我们还没有生下来以前,耶稣已经上十字架了,所以如果我们强调「信而受洗,就必得救。」你要读接下来的第二句话:「不信的必被定罪。」(可十六:16)没有说「不受洗的」就必灭亡,所以重点不在受洗,重点在「信」。可是婴孩不能信嘛!但是,婴孩的父母有信心把他带到主面前,耶稣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不要禁止他们。」(路十八:15-17)那么就让孩子到耶稣面前,让主祝福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为他们施洗呢?因为受洗是预表圣灵降临:「你们奉主的名受洗,叫你们的罪得赦,就必领受所应许的圣灵。」

    还有人会问,孩子受了洗以后,可能会离开主,不再信主,那怎么办呢?你怕婴孩受洗以后会离开上帝吗?那我问你,大人受了洗,以后离开上帝的多不多啊?不但多,还是很多!请问那些替大人施洗的教会敢担保受洗以后的会友永远都信主吗?相反的,很多最伟大的圣徒都是在婴孩时就受洗的,之后他们一生一世爱主。最重要的就是父母亲的立志  --  我不是把他带来推卸责任,而是把他带来,用父母亲的心志对主立约:「你把孩子赐给我为产业,我要把你的福音传给他;你把孩子的生命交给我,我要照你给我的责任,把他在基督里养大成人。」这也是基督的榜样,基督说过:「父啊,你把他们交给我,我把永生赐给他们。」(约十七:2)上帝给基督的是万国和地极,你以万国为基业、以地极为产业赐给他。他要用铁杖管理万国,但他要用木杖来牧养他的羊群,所以约翰福音第十七章就说:「父啊!我已经把永生赐给你所赐给我的人。」什么意思?父赐人,基督赐永生。照样上帝把孩子交给你,你就把永生的道交给他。所以把孩子带到上帝面前施洗,并不是表示水能使他得救,而是表示我凭着上帝的恩约,接受这份礼物,然后在上帝面前奉献交给主,求主给我力量,照着他的法则把他养大。

    这样,在恩约里我们找到圣经里上帝的应许,就在加尔文的神学里我们找到这整套的神学思想,难怪加尔文的神学又叫做「恩约神学」(Theology of Covenant)。这样,我们看到加尔文派的神学思想就成为一个很完整的系统,可以从其中找到最完美的答案,它也成了教会一定要好好研习、参考的一个神学系统。

    这是我从内部的神学发展,来看宗教改革运动以来的种种情形,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在改教运动的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激进派的宗教改革


    在教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对改教反弹的东西?除了天主教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叫做「极端的、激进的改教」(Radical Reformation )。「激进派的宗教改革」看不起马丁路德、看不起加尔文、也看不起慈运理,他们自己不肯爆发运动,也不敢冲在前方;既没有精密的思想系统,也没有建立什么信仰回归的路线,但是他们一方面以为自己比别人好,另一方面专批评别人。

    世界上常常有这种人,好比一个从来不会煮菜的人,你煮什么,他都说不好吃;如果叫他煮,连饭都会煮焦,但是他一坐上餐桌,就开始评点:「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他要告诉你他比别人厉害,却毫无真正的贡献,但是一讲起批评的话,好像最具权威,你自己不要作这种人,同时你要谨慎教会里有这种人,因为那些只懂得批评而没有贡献的人,所发挥的破坏力过于创造力。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个毛病、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些试探,每一个人都想要在这某方面表现比别人高一等,要是叫他真正去做,什么也不会,所以你要谨慎,不要落入魔鬼这一方面的试探。

    激进派就从一些自以为是属灵的人中产生出来,这些人总以为上帝给他的感动超过路德、加尔文,他们不理会路德、加尔文肩上有多么大的责任,只专在一些小节上批评、攻击改教家,他们说:「你们所讲的,根本就是从圣经抄一些出来,我们所领受的是上帝直接对我们的启示。」所以一听下来,不懂的人就以为他们是比路德更靠近上帝,因为路德、加尔文都是抄抄圣经,而他们却是直接从神领受。

    近代中国就出了一个倪柝声:「上帝直接启示我,上帝特别对我说话。」所以他以为就像使徒,直接领受特别启示的,结果讲的道错误一大堆的时候,他怎么逃避?没有办法逃避,举例:倪柝声在以弗所书第四章第8节注释说:「他(耶稣基督)升上高天的时候,掳掠了仇敌......」就大大发挥了一套理论,结果那一节经文在中文里是翻错了的,原文应该翻作「掳掠了被仇敌所抢去的」才恰当。

    再举个例子,希伯来书里提到:「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刺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来四:12)他就大大发挥一种解释:「人没有得救以前,灵魂是混在一起的,后来圣灵工作以后就把它剖开来。结果道把灵、魂剖开来,所以就不再混杂,你就变成一个属灵的人,或者属魂的人。」倪柝声 26岁就写了一套书叫做「属灵人」,属灵到一个地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写上去,好像他把一切的荣耀归给上帝。

    你们写文章,一定要把名字写下去,不是为了使人看你多么厉害,而是为了如果当中有错的话,可以找到作者来辨明订正。有一些人「属灵」到一个地步,作品里不具名,好像这样就比别人属灵,其实根本不是属灵的表现!你写的可能会有错的,你必须具名,以示负责,如果你讲得不对,你必须收回。你以为不写自己的名字就是把荣耀归给上帝?不是!所以,很多人有一种错误的属灵观,然后用那种属灵观把自己提高到一个地步,自我欣赏:「你看你们都读我的文章,我都没有写自己的名字,因为我把荣耀归给上帝。」这哪里是什么把荣耀归给上帝?

    所以当聚会所派人来找我辩论时,我就问他们几位大将,有的从美国来、有的从台湾来,有华人、也有美国人。我说:「你们很尊重倪柝声,我问你们怎么解释希伯来书第四章12节?」他们说:「就是这样,灵、魂被剖开,就分开了。」我就直接点出来,你们大大讨论那一节,但那一节有三句话啊!上帝的道大有能力,可以把灵与魂剖开,也把骨节与骨髓剖开......,你们有没有听上帝的话听到一个地步,骨节、骨髓全部被剖开的呢?你们当中有哪一个人听道听到一半,后来骨髓全部流出来,就不在骨节里面?为什么他们从来不解释第二句话,只解释第一句话?因为那一句比较配合他们自己的神学思想,但是那个神学思想并不是从圣经归纳出来的,而是照着他自己的想象,以为很好,就从圣经里找到一节可资利用的,就来大大发挥,这不是归正信仰的立场,也不符合归正的精神。

    李常受 1989年在洛杉矶讲十多天的道,那时他已经八十多岁了,还站在台上一天七、八个钟头,从体力上来说很不得了,但是从解经上来说,却是乱七八糟。他说上帝本来是生的,像鸡蛋是生鸡蛋,后来经过处理以后,就变成熟的,上帝现在熟了,对不对?把上帝和生、熟鸡蛋比?有一位弟兄跑去听他讲,佩服得不得了,回来就对我说:「全世界我最尊重的两个人,一个是李常受,一个是唐崇荣。」我说我不敢当,他年纪比我大很多,属灵经验很多,我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人,但我要知道你尊重他什么。「哇!他这本书多么好!」我拿过来翻一翻,神就很奇妙地给我忽然间看到这一段。我说:「你看这段对不对?」,他说:「我那个时候没有听到他讲这些。」我说你那个时候听一半就打瞌睡了,所以讲对的地方你听到了,讲错的时候你都在睡觉,你就因听到对的道而佩服他,现在上帝给我找到使你毋须佩服他的原因。

    我看到的那一段话的大意是这样的:「上帝本来是生的,像生鸡蛋一样,后来经过处理之后就熟了;鸡蛋熟了,上帝也熟了﹒」上帝怎么生?怎么熟?经过道成肉身、死而复活,就慢慢形成了一个新的灵出来,主就是那灵。所以他说原先的上帝是一个生的上帝,经过耶稣道成肉身、死而复活以后,到了圣灵降临节的时候,变成那灵的上帝。怪不得在约翰福音第七章耶稣在节期的末日大声说:「信我的人就如经上所说,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约七:38)但是接下去约翰解释说:「耶稣这话是指着信他之人要受圣灵说的。那时还没有赐下圣灵来,因为耶稣尚未得着荣耀。」(约七:39)那时还没有赐下圣灵来。

    李常受接着说你去查原文,原文不是还没有赐下圣灵,Because the Holy Ghost was not yet,这应当翻译成「那时候那个灵还不存在。」那个灵还没有,所以等到已经成就那个灵以后,才降临在人的身上,那个叫做圣灵降临,因为那个灵已经成了,所以耶稣在地上做人的时候,还在从生到熟的过程中,还没有熟,到有一天成为那个灵以后,这个叫做三一的灵。他对三一论怎么解释,我不知道。但如果要按原文来解释,that spirit was not yet,真是可以翻译成「那灵还没有存在」;但是一定要这样翻译才合乎圣经吗?不是!那个灵如果是圣灵,那么在创造之先,人还没有被造以前,就存在了。「起初,上帝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接下去一节说:「上帝的灵运行在水面上。」(创一:1-2)所以上帝的灵如果指的是第三位格的圣灵,在没有人以前就存在了。

    曾经有一个人问过一个问题:「圣灵感动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用同样的原则回答说:「在没有人、也没有心、也没有人有心理作用以前,圣灵已经运行了。」所以圣灵和心理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如果你把你心灵随便的感动当作被圣灵感动,那是你冒犯,而不是圣经错了  --  以为把圣灵和心灵的感动随便混为一谈,因为「圣灵是独立于所有被造之灵,是自我存在的上帝的灵」,这是很清楚的道理。

    其实那一节里的 was not yet 应当解释成「那个时候还没有在。」没有在,不等于还没有存在。今天请问我们这里有没有总统在?没有!所以我们的总统今天不存在,是这样解的吗?他在,但是在那边,他不在这边。

    所以倪柝声、李常受这些人解经的时候,往往先轻看神在历史、传统中,借着伟大的圣灵光照、引导教父、改教家所产生的神学成就,就一厢情愿地说:「我是受上帝特别的引导、有上帝特别的感动。」聚会所的人还曾经在一件事情上有冒犯之嫌,他们说:「盖恩夫人所领受、经历的属灵的分量,甚至超越了使徒所领受的启示。」这根本与 Radical reformation 的神学基础没有两样:「你们所说的都是抄书的,都是别人的,我是直接从上帝领受的。」所以那些极端的改教分子就成为马丁路德、加尔文、Farel、Beza 这些大改教家一个很可怕的挑战,因为他们轻看这些改教家。

    他们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有 inner light,里面有「内在的光」。聚会所几十年前常讲类似的话:「里面的看见比外面的看见更大,因为神的灵在里面用光光照我,所以我就看见别人没有看见的。」我告诉你,我也看见很多人没有看见的,我解经的时候,所讲的是很多书里都还没有提到的,难道这表示我特别领受的启示超过所有的使徒、超过所有的改教家吗?不是!神的灵继续光照一些人,让这些人分享对已经启示的真理的解释,而不是对已经或还没有启示的真理之新的领悟。如果你领受的是新的领悟,岂不等于过去的人如果没有你这一套他们就不完全?那么那些人就不能得救啰?因为他们所领受的不过是从别人来的,而你的才是直接来的?

    保罗说:「弟兄们,我告诉你们,我素来所传的福音不是出于人的意思,因为我不是从人领受的,也不是人教导我的,乃是从耶稣基督启示来的。」(加一:11-12)保罗可以这样讲,我不可以这样讲。保罗可以说:「我直接从神领受,不是从人领受。」保罗可以这样讲,倪柝声不可以这样讲,聚会所不可以这样讲,灵恩派的领袖不可以这样讲,因为保罗是使徒,上帝用他写圣经,你和我都不是使徒,上帝没有用你、我写圣经。如果你把自己所讲的当作和保罗同等,让会众对你格外的尊重,你不是普通的牧师,你是保罗级的、你是彼得级的、那是超级。你这个人不是属灵,而是骄傲,你是「属零」,绝不会比别人更属灵。

    极端、激进的改教分子就感觉他们是特别领受上帝个别的启示,这是改教家绝对不接受的事  --  改教家宁可给人轻看,也绝不接受「你们特别领受上帝的启示」这样的说法。今天灵恩派的问题也是这样,他们说:「神对我说、神告诉我、神启示我。」每一次我听见人讲这种话,我就说:「神哪!赦免他!神!赦免他!」每当那些人口称:“God told me .God told me.”我就回应说:“God forgives you.”如果上帝特别启示你,那么你把你得到的启示写下来,岂不是圣经就多了一页启示录了吗?因为神启示你嘛。你敢吗?你们敢不敢把班尼辛(Benny Hinn)所写的加进去,印在圣经启示录第二十三章?你敢不敢把这些灵恩派的甘利夫·希坚(Kenneth Hagin)、甘利夫·葛普兰(Kenneth Copeland),或者那些大牌的领袖所讲的话,印在圣经里,增多上帝的一些启示?

    1962年我看到一本书是江端仪写的,听过江端仪吗?从前她是一位电影明星,我后来每次读错了,读成江异端。她在书上写江端仪「敬录」,不是写「编着」,也不是写她「写的」,而是印成「敬录」。我就马上皱着眉头想:「这个人要讲什么?」「敬录」岂不是宣称「她录下了上帝的启示」了?她说「洗」有三种:我们受水洗,加入教会;我们受灵洗,加入神的国;我们受血洗,才真正重生得救。她把约翰一书里讲的圣灵、水、血的见证,说成水洗、灵洗,再加上一个血洗。

    如果要加,我还再加一个好不好?你知道我另外要加一个叫「火洗」,约翰说:「我是用水给你们施洗,但有一位能力比我更大的要来,我就是给他解鞋带也不配。他要用圣灵与火给你们施洗。」(路三:16)这江端仪是「江异端」哪!她以为她找到一个特别的启示,就记录下来叫全世界跟她走。那时候我才23岁,我管你是谁,你不合圣经,我就抵挡;你照着圣经讲,我就顺从  --  不论你比我年轻,还是你是我的老师;即便你比我老,如果违背圣经,你就是我的仇敌,这个是归正的精神  --  忠于上帝,惟独圣经(Sola Scriptura)。

    改教运动的时期就伴随着这种 Radical Reformation,其中有的透过「重洗派」(Anabaptist)出现,有的则透过某些极端的弟兄会出现,或者透过某些个别的、以自己为神圣的领导人出现,带领一批人抽离正统的教会。那些所谓的独立教会的「独立」这两个字其实是很危险的  --  你从哪一个帝国主义的捆绑下独立的呢?你是从怎样的受逼迫的状况中被解放出来得到独立的呢?事实上我们不能作一个独立的基督徒,我们只能作众圣徒里随从圣经的教训、以及圣灵的引导的成员里的一分子。什么叫「独立教会」?独立教会就是不接受美金帮助的,这个叫做独立教会?原来你把独立两个字和经济的独立等量齐观,引以为傲。其实经济自立根本没有什么可夸的,也没有资格用独立教会这个名称,你只能说我们是自立的教会。而自立的教会好像宣布你是不需要钱的,结果你就掉在另外一种傲慢中,把那边要靠别人的钱才建立起教会的就轻看了。其实完全不需要这样,因为我们是与众圣徒  --  就是在万国、万族、万民、万方,历世、历代中,神所拣选的人,一同敬拜事奉神的。

    1970年我在台湾,有一些宣教士问我说:“Do you support the setting up of independent churches?”我回答说:“Theologically speaking,I do not believe churches should be independent. We should work together with all the saints,through all the ages,and have godly fellowship with each other. So in the area of faith, we should not be too independent. But financially, I believe we should strive to be independent instead of relying on foreign aid all the time.”教会在经费上,我们应当自立,不要太靠外国,但是在信仰上不可以独立,我们应当和万国、万民、万族、万代、万时,所有的圣民一同坚守同样的信仰。
 

第四章 - 归正福音运动 第六章 - 基督教如何面对现代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