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八:5-8
你叫他比天使(原文作上帝)微小一点,并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你派他管你手所造的,使万物......都服在他的脚下。
罗三:23
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上帝的荣耀。
罗八:3
律法既因肉体软弱,有所不能行的,上帝就差遣自己的儿子,成为罪身的形状,作了赎罪祭,在肉体中定了罪案。
腓二:6-7
他本有上帝的形象,不以自己与上帝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
来一:2-4
就在这末世,借着他儿子晓谕我们;又早已立他为承受万有的,也会借着他创造诸世界。他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是神本体的真像,常用他权能的命令托住万有;他洗净了人的罪,就坐在高天至大者的右边。他所承受的名,既比天使的名更尊贵,就远超过天使。
来二:5-11
我们所说将来的世界,神原没有交给天使管辖。但有人在经上某处证明说:「人算甚么,你竟顾念他;世人算甚么,你竟眷顾他。叫他比天使微小一点,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并将你手所造的都派他管理,叫万物都服在他的脚下。」既叫万物都服他,就没有剩下一样不服他的。只是如今我们还不见万物都服他;惟独见那成为比天使小一点的耶稣,因为受死的苦,就得了尊贵荣耀为冠冕,叫他因着神的恩,为人人尝了死味。原来那为万物所属、为万物所本的,要领许多的儿子进荣耀里去,使救他们的元帅,因受苦难得以完全,本是合宜的。因那使人成圣的,和那些得以成圣的,都是出于一;所以他称他们为弟兄,也不以为耻。
来三:3
他比摩西算是更配多得荣耀,好像建造房屋的,比房屋更尊荣。
林后三:17-18
主就是那灵;主的灵在那里,那里就得以自由。我们众人既然敞着脸得以看见主的荣光,好像从镜子里返照,就变成主的形状,荣上加荣,如同从主的灵变成的。
彼后一:16-17
我们从前,将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大能,和他降临的事告诉你们,并不是随从乖巧捏造的虚言,乃是亲眼见过他的威荣。他从父神得尊贵荣耀的时候,从极大荣光之中有声音出来,向他说:「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
启一:13-17
灯台中间,有一位好像人子,身穿长衣,直垂到脚,胸间束着金带。他的头与发皆白,如白羊毛,如雪;眼目如同火焰;脚好像在炉中锻炼光明的铜;声音如同众水的声音。他右手拿着七星,从他口中出来一把两刃的利剑;面貌如同烈日放光。我一看见,就仆倒在他脚前,像死了一样。
在前三讲,我们是从神的属性来思想「像神」的意义到底是甚么?而且我们也从十五个方面,具体地来思想我们的神是怎样的一位神?因为在神的属性中间,隐藏着人被造有神形象的那些可能性。
我们所有的潜在能,都在神属性的形象里面已经赐给我们了,因此,我们要很谨慎在地上的生活,因为我们乃是神的一个代表。但在整个神学历史中间,我们对于神的形象、神的样式的了解,必然受到历史过程中曾经产生过的一些事件的影响。换句话说:在这些曾经产生过的历史事件中,使我们能够看清楚什么叫做神的形象,什么叫做神的样式。于是在这些过程里面,我们便要问:到底发生了哪些重要的历史事件?例如:在亚当夏娃没有犯罪以前,神在人身上的形象样式是怎样的?而亚当犯罪以后,人里面那个神的形象样式遭到了怎样的破坏?此外,在耶稣基督的救赎里,我们的形象样式可以得到如何的恢复?以及在永恒界中间,我们的形象样式,可以怎样地被成全?
于是,根据这四个问题,我们要先来把历史分成四个重要性不同的时期:第一个时期是:堕落前;第二个时期是:堕落后与救赎;第三个时期是:蒙救赎以后还没有进入永恒中;第四个时期是:在永恒中的被成全。所以,堕落前是第一种状态;堕落后是第二种状态;蒙救赎后是第三种状态;在永恒中的被成全是第四种状态。若能把这四个很重要的历史时期深印在心里,我们研究神学的时候,就不致于混乱。因为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本质;在不同的时期受了不同的影响;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状态。换句话说,人在被造之初、堕落之后、蒙救赎、被成全等四个最重要的历史事件中,产生了很大的区别。
然而,关于被造之初的那个形象到底是甚么,我们已在前面三讲里交代得非常清楚。所以接着在这一讲中,我们要来思想:人堕落以后的形象样式,到底产生了甚么样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有什么意义?怎样解释这些变化是我们要特别注意的!因为一个人在解释圣经的时候,心里不可能没有预设。在中古时期,天主教解释「形象样式」,和对堕落之前与堕落之后人形象样式的看法,就是先以希腊二元论作为了他们解经的基础,然后再用这种基础,去看甚么叫做神的形象样式。
如果你注意柏拉图的思想,便会发现:柏拉图的现实界乃是一个堕落界;或者这么说:柏拉图的现实界是一个不完全界。「完全」不在现实界里面,「完全」乃是在理念界里面;「完全」在希腊文化中,叫做 eidos, 意思就是理念里面的那个「完美」的样式。因此,现实与理念界是完全不能相比的。在柏拉图的思想中,这两界是个二元分化的。到了亚里士多德的时候,他便企图把这两界作一个关联,即把理念界里面的东西,与现实界里面的东西作一个关联。于是,他就用了两个字,来把这两界的关联描写了出来,哪两个字呢?就是 form and matter 。form 就是形式,matter 就是物质。
每一个物质都有一个形式,而物质与形式是不能分开的。所以在柏拉图的思想里面,形式是高高在上的,而物质就只在现实界里面。而物质的世界,不过是理念界的一个影子而己,理念界才是现实界的根本,这样呢,就以此建立起了西方的唯心论哲学。柏拉图认为:我们在这理念、现实分开的世界中间,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完全」,因为「完全」不在现实界里面,而是在理念界的中间。到了他的学生亚里斯多德时,便对这种二元论的看法,产生了一个很大的反抗。亚里斯多德不认为应当把理念界和现实界分开,他认为:每一件事情,都有这两方面接连在一起,虽然这两方面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而亚里斯多德的这个思想、,也慢慢地进入了整个中古世纪天主教的哲学思想里面。在整个中古世纪天主教的哲学思想中间,很清楚地分开了「恩典」与「自然」这两个层次。「恩典」是超然的,而「自然」则是非超然的,这样「恩典」与「自然」之间的结合,就很像亚里斯多德的宇宙观二元论的架构。如此一来,每一次的圣餐,按照物质来说,那是圣餐;但按形式而言,那便成了耶稣基督的身体。这就圣餐论而言,就产生了神学上所谓的变质论(transubstantiation) -- 当神父祝福的时候,饼与杯就变成了耶稣基督的身体,但这样的说法,在改教的时期并不被接受。此外,整个教会与社会的形式也是一样;若由外体的现实来看,整个社会就是「物质」(matter),而教会则为「形式」(form),而坚信这种论点的结果,便导致了教会凌驾社会之上的事实。这样看来,天主教整个的宇宙观,就变成了一个以超自然的恩典来管制自然的现实界。于是,教皇在皇帝之上,而教会在政府之上,又神的实际在这形式之上。由此,我们便看到二元论在整个中古世纪的天主教思想里面,是一个很重要的方法论,当再用这样的思想,来看什么是「形象」、「样式」的时候,他们便把这两个字分开了。
我在前几讲提到了「形象」(image)与「样式」(likeness)这两个词,中间「与」(and)这个字,是直到七十士译本与武加大译本时才加上去的,这在原文中本来是没有的。创世纪一章26节记载:「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而不是记载:「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与样式造人。一旦这个「与」被加上去时,似乎形象、样式便成了二个不同的名词,因为如果形象不是样式,或样式不是形象,它就变成两件事情。一提到是两件事情,再用中古时期宇宙观二元论的架构配合起来看的时候,就把「形象」与「样式」分开了。
那么,形象样式到底代表甚么呢?所谓的「形象」,在天主教的思想里面,乃指原有的本质;所谓的「样式」,就是超自然的恩典。所以,当天主教中古时期的神学在解释「形象」与「样式」之时,便将「形象」当作是人原先被造时的一些本质,包括了涉及理性、法性、德性方面的问题,特别指对于真理揣摩的可能,及道德之表彰的圣洁,即德性的功能。天主教对「形象」的思想,认为那是人原有被造的本质,不仅它有理性的功能,亦包括了表达道德生活的功能。那么,当天主教思想到「样式」时,又是如何解释的呢?他们认为的「样式」,是一种很特殊超然的恩典,因此,当这两方面结合起来的时候,便说明了亚当原先的被造,在他的形象样式里面,已涵盖这两方面 -- 即原有的本质,加上附加的恩典。而当这两个方面,在他生命中发挥功能的时候,就使他能过一个超自然且与所有动物不一样的生活,这就是亚当的「形象与样式」。
天主教认为「形象」是原先的本质,而「样式」则指超自然的恩典。「样式」这个词,可以解释为:「上帝超自然的恩典与恩宠在人的身上。」关于这一点,在神学上另外有一个名称,叫做 original righteousness ,就是「原义」的意思。所以,这种思想表明亚当被造时,便在原质里被赋予了神的形象,但上帝另外附加一个样式在他身上有,这个样式就给了他超然的能力,而这超然的能力,就是神特殊的恩宠,又称为神特别的恩惠。于是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在亚当身上,有自然和超自然两方面的生命层次之联合。至此也我们看见了「恩典、恩慈」与「自然」结合在一起了。当这二方面结合在一起时,就使得亚当产生一种紧张关系的生活,换句话说:亚当一旦按照他的「自然」做事情的时候,往往他会受到试探而感到生活很困难,因为超自然的恩惠告诉他不应该这样,所以,他就在这种紧张的关系中间过生活。等到他犯罪以后,又怎么办呢?当他决定犯罪的时候,就是决定不要靠超自然恩典,只要顺从自然的本质去接受试探的时候,于是他就堕落了。根据天主教的思想:当亚当堕落后,「样式」没有了,「形象」却还在;所以亚当犯罪以后,还有上帝的「形象」,但却已没有上帝的「样式」。
天主教的解释到后来怎么样呢?这种将形象样式二分法的结果,就变成了好像可以解释一些很普通的现象,这也是我们常常引以困惑的,例如:为甚么一些非基督徒的哲学家、科学家,他们的成就大的不得了?为甚么一些非基督徒的生活会比基督徒的更好?为甚么有许多堕落了的人,他们好像不需要接受福音,生活过得也还很不错?当我们用这些思想去解释的时候,好像是印证了:他们在自然里面,神的形象根本没有失去,只不过是失去超自然恩惠中的样式或原义,成为了自然人。当那超自然恩惠失去的时候,他不过就成为了一个自然人;但自然人还是保持完整的,所以,自然人的理性功能还是非常地有价值。既然自然人的理性,还能保持如堕落前一般地有价值,那么,人就不需要明白圣经,不需要接受救恩,甚至可以质疑上帝,而这样的思想,也为自然神学奠定了一个重要的基础。
天主教徒非常佩服亚里斯多德,因为:亚里斯多德是在亚当犯罪以后,才产生出来的一个人,他不是犹太人,也不是基督徒,而且是先于耶稣降生在这世上三百多年前的一个人,所以,像他这样的人,在研究神的事情上,竟然有如此开明的思想,以及非常伟大的探讨。而那些被认为是非常伟大的证据,都在在地肯定了亚里斯多德,认为他是西方自然神学护教者中,用逻辑来证明上帝存在的第一人。以中古时期阿奎那的思想来看,亚里斯多德这样的人,真是伟大得不得了!而到了阿奎那的时代,天主教神学受柏拉图的影响,可说已渐渐式微;反而是一个已经一千多年不被人看重的亚里斯多德,突然间跳了出来,成了神学界的太上皇!天主教神学界,为了尊奉亚里斯多德,还直接用了一个特别的名称来称呼他,叫做「那神学家」,好像唯有亚里斯多德才是那「独一的哲学家」。他的哲学思想、权威,在当时高过了所有的哲学家,就连柏拉图、苏格拉底都只能靠边站了!
阿奎那以后,整个天主教神学,也变成亚里斯多德的哲学与基督教思想的结合;他们的方法论,是亚里斯多德的方法论;他们的宇宙观二元论,是亚里斯多德的宇宙观二元论;他们的逻辑用法,是亚里斯多德的逻辑用法,就这样,亚里斯多德的思想,便入侵到基督教信仰里面来了,且天主教还将之视为正统。那时,我看不仅是天主教,连回教、犹太教都走了相同的一条道路。所以,在十二、十三世纪,欧洲所有的大学,从剑桥、牛津、巴黎大学、海德堡大学、到布拉格大学等等许多著名的学院,凡是不懂亚里斯多德的,都被认为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
所以,世界堕落以后的思想家的方法论,已侵犯到基督教解经的方法论里面来了,他们也根据非基督徒的方法论来证明神的存在、来护教。于是,我们就看见:天主教就用这样的方法,把自然与恩典隔开,而自然与恩典之间的关系,也被拿来当作是解释神形象和样式的不同。因此,他们便认为:人犯罪以后还有上帝的形象;换句话说:神的形象还是完整的,但神的样式却已经失去了。那么,救赎到底又有甚么意义呢?一个人蒙恩信耶稣,要做甚么呢?答案是:为要得自在基督里面那个超然的恩惠,使我们的形象加上恩惠,得以进到神为人所预备的完整计划里去,这是天主教对形象样式的解释。那么,若真按照他们的解释:即人堕落后,形象没有失去,仍有完美的形象的话,人就还可以靠着自己的理性思考来认识上帝。
到第二次梵蒂冈大会时,这些论点仍没有解除,甚至还明文规定:「人有是够的理性功能去认识上帝。」于是,这就变成改教时期,改教家们要力争反对的另外一件事情。到改教时期,马丁路德、加尔文,他们都认为这样的论点是不对的,而且他们也都反对用自然神学的方法来护教。自然神学家认为:人可以用堕落后的理性,去寻找到神的存在,也可以用堕落后的理性逻辑证明出神的存在。这在西方,曾经产生了几次非常大的反抗,其中一次很重要的反抗,就是从十八世纪的康德而来。康德在他的〈纯理性批判〉著作当中,推翻了自然神学所有的论证。而这些自然神学里面所有的论证,其中最重要的论点,包括了用宇宙论证、本体论证、目的论证的方法来证明上帝的存在。然而,这些论证在康德的〈纯理性批判〉一书里,一个一个都被推翻掉了。
严格说来,康德的思想是要表达这几句话,就是:「你能证明有一位创造者,或者设计师存在的话,你也不能证明那一位设计师就叫做上帝;如果你能证明那一位设计师就是上帝的话,你也没办法证明那一个上帝,就是基督教的上帝。」所以,那些用各样的办法要证明神存在的人,乃是先假设:犯罪人的理性,还能够证明上帝的存在,而且是有资格来证明上帝的存在。
我想作个简单的比喻:你们都知道有一本书叫做《铁证待判〉(Evidence that demands a verdict,by Josh McDowel1)吧?我相信书中有许多非常好的材料,但这本书的题目,还需要我们好好思想!因为这书名似乎在说:基督徒把一些证据拿出来,然后就交给罪人去判决;也似乎是说:「你还没信主吗?不要紧!证据都在这里,你自己看看有没有道理?」然而让罪人判断真理,是合乎圣经原则的吗?罪人有资格判断真理吗?我把所有证据都拿出来,让你们罪人来批判,这样对吗?到底罪人的批判能否公义?到底罪人能否站在一个很公义的立场来批判真理?是真理应当判断人,或者罪人可以来判断真理呢?这题目的本身,已是需要深入商榷的一件事情。我很尊重这位作者,他非常聪明而且优秀,但他这一种的护教学方法,还是陷在一种自然神学的圈套里,我们要严格地用基督教的原理去批判!所以,实在有太多的东西,是值得我们还要再好好思想的。
改教家们质疑,到底根据罪人的思想,能不能想出上帝?能不能证明出上帝?有没有资格去完全了解上帝?结果他们的判断就是:根据罪人的思想,不可能真正地认识上帝,因为罪已经侵蚀、干犯到人的头脑里面去了,连人的头脑都已经受了罪的玷污。因此,改教家们根本不接受天主教神学看法:认为人犯罪以后,原本被造的形象还真实地存在。这是改教时期的神学与天主教中古时期的神学一个很不同的地方。如此呢,改教运动就否认了自然神学的可能性。而我们也要问:康德在十八世纪所提出,对自然神学证明神存在的论据推翻了以后,是不是就等于康德否定了基督教,或基督教就从此被推翻了呢?我的答案是:不是的!
到了十九世纪,出现另外一个人,就是丹麦的齐克果(Soren Aabye Kierkegaard,1813-1855)。他也做了同样的工作,他再次强调:「人不能证明上帝,也不能用理性去分析他的存在,所以,若要以自然神学为护教学的证据,这是不行的!」到了廿世纪,又出现另一个人在英国,就是罗素(Bertrand Russell,1872-1970)在连续三个世纪,各有一位反对用理性证明上帝存在的思想家产生!十八世纪是德国的康德,十九世纪是丹麦的齐克果,廿世纪是英国的罗素。罗素大大地讥笑自然神论者证明上帝存在的方法,在他的《为甚么我不是基督徒》那本书当中,他就把基督教用自然神学证明上帝存在的那些企图,加以嘲讽并完全予以扬弃。这样,无论是比较亲基督教的康德,或比较深思圣经的齐克果,到甚至反对基督教不遗余力的罗素,他们对于自然神学都加以抨击,但其实上,在改教家的思想里面,早已经否定了自然神学的价值。而这个否定自然神学价值的信念,是根据一种非常精密周全,又极为准确的神学眼光才看出来的。改教家们早就说:「人没有办法用自然神学证明出上帝的存在!」为甚么呢?因为人被造时,所赋予的神的形象早已被破坏了。
现在,我要问一个问题:「人犯罪以后形象还在吗?」到底我们「是」上帝的形象,或者我们「有」上帝的形象?天主教的观点是:形象还在,而且是原本的,和原初被造时是一样的。人犯罪以后,是意志使人犯罪,而这个败坏的德性,使我们受了亏损,但在人里面的神的形象还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了样式。这样,天主教就是先假设:形象与样式是不一样的,然后以此再看到外邦中间,那些未曾认识基督的人,竟然能有许多伟大思想的发挥,于是这就证明:人堕落了以后,形象还在。但这是用现象来强解圣经,而不是以圣经的原则为出发点,来判断世界上的人;这是从世界上一些好人的身上,来看圣经应当怎样配合他们的经历来作解释,所以,这种的解经是非常危险的!
马丁路德、加尔文、伯撒(Theodore Beza,1519-1605)、布灵格(Heinrich Bullinger,1504-1575)以及其他伟大的改教家们,他们对解经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则,就是:回到圣经,且用圣经的总原则来解释圣经。我以前曾提到过一句话:「照我的意思,我也盼望那些不信主的人,灭亡以后就什么都结束了,免得灵魂还要永远地受苦!」但身为一个基督徒,我不能照着自己的意思讲道,我只能照着圣经的话讲道,并且不能用我的思想来成为我信仰的根基,只能用神的启示作为我信仰的根基,所以,不管神学家们是何等地有创意,何等地发挥了他们创造性的思想,但那些都不能离开神的启示,何况那些思想我也早都看过,早都知道了!我所传讲的是神的信息,当我奠定信仰根基的时候,乃是要回头建立在神的话语上。
马丁路德是怎样看的呢?马丁路德说:「当人犯罪以后,神的形象样式已完完全全失去了。」这是马丁路德的看法。他认为现在的人们,正在一条没有神形象样式的生命中间。人是罪人,所以,我们根本不能知道所谓的形象、样式是甚么?怎么讨论都不明白的!因为如果我们讨论,就是正在讨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是马丁路德的看法。他认为:我们现在所走的路,与我们所讨论的形象样式,根本已与神最初所造的完全背道而驰,因此,我们没有办法知道什么叫做形象样式,因为那个东西,我们早就失去了。然而,马丁路德并不以此为最后的绝望,他告诉我们:在基督里面,我们可以重新得着那一个已经失去的神的形象样式。于是就在一方面,马丁路德便给予了人类,甚至是基督教信仰一种新的盼望。
但在这一方面,无论是马丁路德或加尔文,都还是受了奥古斯丁的影响。而奥古斯丁是把四个不同的时期排列了出来。这四个时期,是我刚才提过的,就是:
第一个时期 原造的时期(the period of creation)
第二个时期 堕落以后的时期(the period after the fall)
第三个时期 蒙救赎以后的时期(the period of redemption)
第四个时期 将来在永恒中被成全的时期(the period of consummation)
于是我们要接着问:形象样式在没有堕落以前是怎样的呢?在堕落以后是怎样的呢?又在耶稣基督救赎我们以后,变成怎样呢?以及在永恒中被成全以后是怎样呢?这是非常有意思的题目。不过,在此若是把形象与样式分开,再接受希腊二元论的方法,这样的研经到最后,便会走上一条自然神学论的路线,这也是希腊哲学的路线,也是天主教中古神哲学或经院哲学(scholasticism)的路线。我们现在走的,乃是奥古斯丁在整个人类历史过程中,对神永恒计划思想的路线。
我们不能接受二元论的方法,也无法接受形象与样式的分开的理论。要不然在解释上,我们就会偏重一方面,但其实形象与样式这两个方面,仍然还是一个完整的东西。形象样式若从马丁路德的思想来说,是已经失去了,但在基督里面却可以再得回来,且以后在永恒中得荣耀的时候,还要被成全。但这从加尔文的思想来看却非如此!他说:「人堕落以后,形象样式还存在,但却已经受到罪的全面玷污。」这在神学思想里面,用了一个很特殊的名词来行形容它,就叫做「全然败坏」而这「全然败坏」的意思,不等于不存在或完全没有价值,它乃是指「存有」加上「没有一个层面不受玷污」的意思。
我们刚才引用的圣经里面提到:上帝把尊贵与荣耀赐给了人,并赐他尊贵荣耀为冠冕,所以人是尊贵的,人也是荣耀的。但请注意:在人犯罪以后,圣经提到了一句话:「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三:23)。在这里,我们看见:圣经不是说「失去」了神的荣耀,乃是说「亏缺」了神的荣耀。而怎么去了解罪这件事情呢?又怎么去了解「荣耀」和「亏缺」这个事实呢?
若用奥古斯丁的思想来看现在我手中所拿的这张纸,请问:这张纸里面有什么?若用一个词来表达,就是「完整」。这张纸从面积、从印刷、从里面的文字来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完整的。但若我现在把这张纸,撕一个缺口,你会说这张纸有了甚么?有了缺口。有了甚么?有了亏缺。所以,这个「缺欠」的意思,就是:有了那个原本没有的。你明白了吗?一开始的时候,有甚么?有「完整」。而现在有甚么?有「完整」中的亏欠。「有亏欠」的「有」是有甚么?就是有了「那个没有的」,所以说,「那个没有的」就变成了有的一个部分,而这个「有」是有甚么?是有了「亏欠」。所以说:这个亏欠的存在,也就表示完美已经不存在。因为亏欠的存在,所以我才看它是不完整;而这个亏欠的存在,也就是那一个部份的不存在;因为有了「那不存在的」,所以「存在」的里面有了「那不存在的」,这就叫做「亏欠」。「亏欠」的存在,也就是「亏欠本身的那部份不存在」,也因为它的不存在,才叫做「亏欠」,所以,有了「存在的不存在」,即是有了亏欠,也就是在存在的当中,有了不存在的一部份。
圣经说:「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三:23)。因此奥古斯丁认为:这个罪的存在,根本不是正面积极地存在,而是消极地不存在。所以,当我们谈论或处理所谓的罪时,不是指我们应当积极地去看罪的存在,而是应当去看罪存在所带来的亏欠,这就是正视罪那存在里面的不存在。这样看罪的存在时,就不会把罪看成是太重要的;但是,如果把这一方面极端化,甚或将之曲解或绝对化,就会产生一种很大的危险,就是把罪看得太轻。事实证明:把罪看得太重或太轻,都会绊倒一些人。
我发现许多所谓伟大的传道人,都不爱讲罪,为甚么?因为他们都不要多讲那不存在的一部分,看起来这些人好像很积极!而另一方面呢,你再看其它一些所谓伟大的人物,他们倒是常常提到罪,但却都提到这不是人的责任,这和圣经的原则正好相反!舒勒(Stuler,Robert Pierce,1880-1965)提到罪时,曾说到:「对传福音而言,谈罪是最大的破坏工作!」但你看圣经之中,提到罪的次数有多少次?多得不得了!你再注意看,今天很多的传道人,他们都避而不谈罪,以为这样就能比圣经的作者更开明,更懂得传福音。同样的,今天在许多所谓的教会增长中,亦都尽量避免谈罪这件事实,这正好也是从另一个极端所产生出来的副作用。
从这里我们要来了解:罪的亏欠,是不是指完整中缺了一角,就叫做罪的亏欠?罗马书三章23节说:「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那么从这节圣经,要怎么解释堕落的意思呢?如果这个形象的堕落或形象的失败,是因为人犯罪以后,才使一部分失去的话,那所失去的究竟是哪一部分呢?但改教家们就不从这方面来解释何为堕落,改教家对这方面的解释,乃是从另一些圣经中所能给我们看见的整幅图画来解释的。例如保罗说:「我也知道在我里头,就是我肉体之中,没有良善。」(罗七:18)。保罗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我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受了亏损,那么请问:一个人犯罪,是哪一个部分受到玷污呢?或者整个人性都受了玷污?加尔文说:「是整个人性都受了玷污。」那么,如果是整个人性都受了玷污,就要请问:在生命中有哪一个部分,是罪没有办法影响它的呢?是否我犯罪的时候,罪只犯到我的身体,没有犯到我的思想?是否我犯
罪的时候,罪只影响到我外在的行为,没有影响我里面的灵命?是不是我犯罪的时候,只有我生命的某一层面产生残缺,而不是全面地受到影响?
例如:你的一件白衣服,其中的一部分沾染到黑墨水,其它地方照样白,就是这边有一个污点,你会说:「这是有污点的白衣服!」对不对呢?但是,我告诉你,对罪与堕落的了解,改教家们明白到一个地步,就像另外一个例子所要表达的:你这件衣服现在还是白的,但因为你处在一个被污染的环境中,不论是空气还是水质的恶化,只要你身着这件白衣,继续不断过生活时,结果会变得怎么样呢?会因为空气和水质的污染,这件白衣服,就有了一点点不够白的成份,并且还会越来越不白。你说哪一部分不太白?全部,全部都不是太白。这原本整件全白的衣服,变成了整件不太白的白衣服,了解吗?相同的,人堕落的影响,与人堕落所牵涉的范围,不单单是某一方面的,所以,我们不能说一个人犯罪以后,他的形象和样式还保持了原来的本质。没有这回事!我们的形象和样式里面的功能都还存在;我们还有创造性,但我们有一个不太能荣耀创造主的创造性;我们还有自主性,但我们所有的,却是那还不肯把自主权交给主的自主性;我们还有永恒性,但我们拥有的,是一个不肯面向主所为我们预备永恒家园的永恒性;我们照样有专一的爱,但我们专一的爱,却不以神为我们爱的对象;我们还有敬拜性,但我们却没有以神为我们绝对敬拜的对象。
我听说有一个人,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他原本住在美国费城,却因为认为耶稣快要再来,所以,他就一定要到最深的旷野里去过活,以便洁身自好地等候耶稣再来。我不知道他现在冷死在那里了没有?在没有电、没有火、没有暖气的地方,人要住在哪里呢?他说:「我就要住在那里,我就要去树林砍柴、造房子,在里面烧木头取暖,在那里等候耶稣再来!」但已经过了十八年了,耶稣还是没有来!为甚么有些人还没有信耶稣以前很聪明,信了耶稣以后却变得很笨,这是为甚么呢?是不是形象样式发生毛病了?是不是己堕落的人比不堕落的人更不堕落?是不是信耶稣的人比还未信之人更为堕落?怎么了解这些事情呢?我告诉你:不信耶稣的人,可能做出很好的乐器,而信耶稣的人却可能做不出来;不信耶稣的人,可能发明很多科学的工具,但信耶稣的却可能做不出来。如果这只能按照天主教的解释,就是说:那个自然的本质根本没有失去,所以,他们还照样能发展自然科学的可能,而信耶稣的人呢,却可能有错误的解释,结果就比非基督徒的表现还不如!
我不用天主教神学的解释!我告诉你,不信耶稣的人,照样能够研究科学而有重大的发现,进而有卓越的研究成果,或对大自然知识的挖掘,也可能在很多不同的地方,观察发现出许多伟大的原理,而产自然科学领域的成就。但不同的地方在于:不相信神的人,他们绝对没有真正的方向,他们也没有办法把所有一切的成就,皆归荣耀于神之下,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一切,带到一个真正有永恒价值的地步。我们前面提到形象样式的那些性质,在我们里面是有潜在能力的;有许多很伟大、很伟大的神形象的那些功能被放在我们里面,而且那些功能在我们里面是有它的方向的。但是在我们堕落以后,那些功能便有所失去,原因是罪玷污了我们。
我们是有灵的活人,但当我们的灵与神永恒的灵没有真正关联的时候,我们是在死的中间。创世记三章3节提到:「你吃的日子必定死!」的那个!「死」 ,指的是甚么呢?就是灵性与神的生命隔绝。你还是可以很聪明,但却与神隔绝;你与神的生命没有了关系,那个「隔绝」就是「死」。「隔绝」在圣经里有三种意义:第一种意义是:身体的朽坏;第二种意义就是:与神的生命的隔绝;第三种意义就是:受永远的审判,那是第二次的死。所以,你还照样是个有灵的活人,你还照样是有灵性的人(living soul,spiritual being),但却是与神 -- 一切存在的基础与源头 -- 没有关系。你照样是有良心的人,你也是凭良心做事情的人,但你的良心是与良心的标准(上帝)失去关系的良心,所以,每个人的良心是不一样的!
听说从前有一个酋长,他有十八个妻子,因此当地的传道人,就暂时不让他受洗,他就反问:「十八个不可以,那么是要几个妻子,我才能受洗呢?」传道人说:「这不行的!你虽是酋长,有很高的位份,但圣经的原则是一夫一妻,我既是传道人,就一定要和你讲真实的话!」这个酋长见传道人不给他施洗,便话中略带威胁地说:「好,不给我施洗,我就走!」一年过后,酋长又回来找这位传道人,他说:「你无论如何要为我施洗!我凭良心告诉你,我现在只有一个妻子了!」传道人问:「那其它的呢?」「都杀掉了!」所以,作贼的有作贼的良心,作强盗的有作强盗的良心,每一个人都说他凭良心,但如果这个社会伦理道德的基础,是建立在凭良心做事就是最高标准的话,人类的前途是很黑暗的!
而且我们所谓的良心,又是怎样的良心呢?回教徒吃饭吃到一半,发现里面有猪肉,马上停止用餐,他的良心说话了:「我怎么可以吃猪肉呢?」但如果你问一位基督徒有关吃猪肉的事,他便会说:「感谢主,还好上帝没有忘记造猪!」这样,你就发现基督徒的良心,和回教徒的良心是不一样的!所以良心不是标准,虽然你照样有良心,每个人都有良心,但有有良之心,也有不大良之心,况且「良」的旁边如果加一个「犬」字,使成了「狼心」。可见,良心虽然还存在,形象样式的那些规模也还存在,但方向标准却不一样了。
我们原是照着神形象样式被造的人,堕落之后,我们仍有主动性以及自由,但有的却是一个不被真理约束的自由;我们仍有一个永恒性,却是一个没有真正方向的永恒性;我们仍有创造力,但我们有的却是一个不愿荣耀创造主的创造力;我们仍有理性,但却是一个不肯顺服真理的理性;我们仍有公义的法性,却是一个不愿顺服神的公正的法性;我们仍有圣洁的德性,但我们所有的却是一个不以神的绝对圣洁作标准的德性。我们仍有价值观,但却不以神为最高的价值;我们仍有艺术的可能,但却不是为荣耀上帝;有些人只是把艺术当作性的表达或是当作混乱的一种表达,而不是把艺术当作是荣耀神、服事神的机会,那么,你就不是把神的宝座建立在艺术界的功能中;又我们仍能爱,但我们的爱,却是一种没有圣洁的规范,没有真理的原则,没有神的义作约束的爱,这种爱乃是泛滥的爱。所以,神的形象功能都还存在、完全在、每一样都在我们这被造的人里面,只是当人堕落之后,便没有一样有真正的规范,没有一样有真正的方向,没有一样能达到神原先创造我们,所要我们达到的真正最高的目的。
人堕落以后,神就预备了基督的救赎,圣经说:「他是上帝荣耀所发的光辉,是上帝本体的真像。」(来一:3)。基督是神的形象。没有一个曾经活在世界上的人是可以与基督相比的;因为所有曾经活在世界上的人,都是在亚当的代表性里面领受了原罪的人。于是我们都如亚当一般,失去了那真正的形象样式中间有荣耀神可能的人。我们都是在罪中受到了玷污,而全面败坏的人,也因为罪的缘故,走在一条抵挡神旨意的道路当中的人。我们的理智是神真理的仇敌,我们的意志是神旨意的仇敌,我们的感情是神圣爱的仇敌。我们还能想,但我们终日所想的尽都是恶;我们还能立志,但我们所立的志都违背了神的旨意;我们还能爱,但我们爱神所恨的,恨神所爱的。因此,我们的那些功能都还存在,方向却完全错误;没有一寸的东西,没有一寸的面积,在我们整个生命的中间,是让神坐宝座的。所以,伟大的改革宗神学思想家凯波尔(Abraham Kuyper 1837-1920)说:「我不能让我的生命当中有任何一寸的土地是没有主的宝座在我里面的。」所以,当这一方面你真明白了,就会真正知道:甚么叫做上帝是我的主宰、是我思想的主宰、是我言语的主宰、是我听觉的主宰、是我意志的主宰、是我感情的主宰,是我一切的主宰。
基督是神的形象,我们看见圣经中用了三个形容来表达「基督」与「形象」。第一个名称是「本体的真像」(来一:3);第二个名称是「奴仆的形象」(腓二:6);第三个名称是「罪身的形状」(林后四:4)。这些是对基督的形象的三个不同的描写。所以,耶稣在世界上的时候,曾经非常绝对地讲了几句令人感到很可怕的话:「你们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上帝。」谁讲过这句话?没有一个宗教家可以讲这样的话;没有一个哲学家可以讲这样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伟大的先知,无论是旧约或新约中的使徒,可以讲这样的话;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讲、曾经讲、敢讲这样的话。约翰福音十四章9节记载了耶稣对门徒说的话:「腓力,我与你们同在这样长久,你还不认识我么?人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父;你怎么说:『将父显给我们看』呢?』」这是一句令人感到很可怕的话!只有神可以讲这样的话,而基督是神,所以他能够讲这样的话。
圣经中用以描写耶稣形象的经节,还有两句其它的话,一句出现在罗马书八章3节,另外一句则出现在腓立比书二章7节。罗马书八章3节是说:「他取了罪身的形状」;而腓立比书二章7节则是说:「他取了奴仆的形象」。如此,当你看神的真像时,便会产生神有罪身的形状与奴仆的形象的两种认知,而这三种形象的描写,用在基督身上时,是甚么意思呢?当基督来作人的时候,用这两个不同的名词在他身上,是非常不公义的事情!但请你注意这句话:因为他如果有罪,穿上罪的形状那是可以的;但如果他没有罪,披上罪的形状则是不公义的,对不对呢?
我常到监牢去讲道,也常到医院去探望病人;但当我要去探望加护病房的病人时,便要穿医院所规定的衣服才可以进去探病;然而,却没有一次我到监牢去传道,是需要穿上囚犯的衣服才可以进去的,为甚么呢?因为我到医院探病的时候,因卫生的缘故需要隔绝,所以得穿上规定的衣服,于是我就穿上;但当我去监牢讲道,他们知道我并非一个囚犯,故此不能叫我穿上囚犯的衣服,才让我进去,而是许可我穿一般的衣服进去。但是当上帝的儿子亲自来到世界上峙,竟然披上了罪身的形状,这是很不公义的事情!到底是谁叫基督穿这样的形状来到人间呢?到底是父的旨意,或子的甘愿,还是人的强迫,甚至是魔鬼的摆布呢?耶稣基督到世上作人的时候,他为何要披上罪身的形状?这是很奇妙的事!而事实上,耶稣基督乃是很甘愿地来世上作人,而基督这物质的身体,也形成我们对神造人为何要赋予身体这问题的思考。自从基督道成肉身,人类的文化才真正地明白身体的价值和意义,也才发现身体的价值和意义可以发挥到多么大的地步。
中国人对身体又看重又不看重,看重的时候,连一根头发都不能随处乱丢,中国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所以,我们要保存它,要爱惜它,这就表示了中国人对身体的不敢随便。中国人对体罚是很敏感的,在所有的刑罚中,体罚是很重要的一环。在中国社会中,无论你作多大的官,犯了错还是可能会被人鞭打的。而这种鞭打的刑法,在现在的几个国家都还存在,例如: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就是。其实,在罗马时代早已有鞭打人的刑罚,这乃是对身体的一个鞭策;因为对身体的一个刑罚,就表示对整个人的一个侮辱。除此,中国人看待身体,还用了另外一个词来表达,就是「臭皮囊」。而西方人呢,则把身体当作是灵魂的监牢,所以才有「身体不过是灵魂的监牢。」这样的说法。
直到耶稣来到世界上,才讲出一句非常不一样的话,耶稣说:「神啊,祭物和礼物是你不愿意的;你会给我豫备了身体。」(来十:5)。请问这句话,是表示他满意还是不满意自己的身体?表示满意。怎么样表示满意呢?因希伯来书十章10节接着说到:「我们凭这旨意,靠耶稣基督,只一次献上他的身体,就得以成圣。」这样呢,我们就当一同来思想:当我们在预备耶稣受难的信息时,是否有想到这伟大的救主,当他披戴如此不应该披戴的形象时,是有何等伟大的甘心来受苦与顺服的!
你们听过一首诗歌,叫做「这是耶和华所定的日子」吗?事实上,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指每一天都是耶和华所定的日子,因为圣经中表达的「耶和华所定的日子」是单数的,是指一个特定的日子。哪个日子呢?就是耶稣被抓、被杀的那日。这节经文出自诗篇一一八篇24节,是犹太人在逾越节所唱的诗歌,所以「那日」就是逾越节时所定的那个日子,就是以色列人得救的日子,也就是有一只逾越节的羔羊要被宰杀。「耶和华所定的日子」这个日子对大家来说是很欢喜的,「因为耶和华要巡行击杀埃及人,他看见血在门楣上和左右的门框上,就必越过那门,不容灭命的进你们的房屋,击杀你们。」(出十二:23)。所以,因一只被杀羔羊的献上,拯救了以色列人脱离被杀的危险,藉此以色列人的性命能得以存留!所以他们欢喜快乐!
而当犹太人唱这首诗歌之后还会念一节经文:「耶和华是神;他光照了我们。理当用绳索把祭牲拴住,牵到坛角那里。」(诗一一八27)。这里的「理当」是指「应该」 ,就是「理所当然地」把羊牵到祭坛那里去宰杀。故当耶稣守完圣餐以后,圣经说:「他们唱了诗,就出来,往橄榄山去。」(太廿六:30;可十四:26)。这是全本圣经中,讲到耶稣唱诗的两处圣经之一。那是逾越节时他们所唱的诗歌,按照犹太人的传统,应该是诗篇一一八篇,所以对基督来说,他唱这首诗歌,透露自己即将被杀而献为祭的意思,是更加明显了!当耶稣及其门徒唱着:「这是耶和华所定的日子,我们在其中要高兴欢喜。」表示什么了呢?表示:耶稣自己甘心愿意在这日,照着所定的日子为世人死。所以才会说:理当用绳索把祭牲拴住,牵到坛角那里去宰杀。而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呢?是不是耶稣被钉十字架的那一天呢?是。而他唱诗那天是早上还是晚上?是早上。那么,他被钉十字架是在哪一天?就是那一天。
犹太人的一天,是从黄昏算起的,所以很清楚的,当耶稣在耶路撒冷楼上,把新约的血的表象定了以后,与门徒立了约以后,就从那一天开始,直到第二天的黄昏,他被放在坟墓里面,而那一整天的日子,就叫那一天。那一天,我们要为耶和华所定的日子欢喜快乐,这表示了:基督是甘心乐意的。所以他说:「上帝啊!我来为要遵行你的旨意,你已经为我预备了身体。」这个身体是甚么身体?就是:罪身的形状和奴仆的形象。我们在前面已经提过关于形象的问题,而当基督来的时候,便真正地把神那荣耀的形象彰显了出来。
当圣经提到「罪身的形状」和「奴仆的形象」这两个名词时,先是给我们看见:他来作人的时候,按人来看是走上一个受冤屈、很不义被对待遇的地步,因为他到世上来,披戴了罪身就像奴仆一样。这里所说的「罪身」,是表示「替代」的意义;这里所说的「奴仆」则表示「绝对顺从」的意义。因此,基督就作了代替人,走上一条绝对顺从的道路。
基督到世界上来作人的时候,人的形象样式已经完全堕落,这乃是根据加尔文这一派思想的解释法,而不是根据天主教的解释法。我们「完全堕落」的意思,是说:我们每个层面都完全被罪玷污。而耶稣基督降世为人时,就披戴了罪身的形状,而且是甘心情愿地代替我们,走上一条顺从以至于死的道路。亚当的失败是因为不顺从,而基督的成功是因为顺从;亚当因背逆把死带到人间,而基督因顺从把生命带到人间;亚当抵挡上帝的结果,使全世界的人都成为罪人,而耶稣基督顺服的结果,使凡在他名下的人都被称为义(参罗五:19)。他的代替性和顺从性,使我们这些已完全在堕落的罪性玷污中间的人可以回头走上一条被称义的道路。
基督是上帝的像,但当耶稣说:「你们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上帝。」的时候,你再注意看他,就会发现:他和我们在外表上,没有甚么不同!他因为疲累,就照样有一个非常憔悴的样子;你再注意看他,你也没有看到他的外表有什么令人羡慕的地方。他无佳形美容,又无可羡慕的地方,他不过就是一个罪身的形状,他不过就是一个枯槁憔悴的人,他不过就是个奴仆的形状。因此,当你看基督的时候,你看见的是甚么呢?于是我们终于看见了:所谓的形象,就不是指身体的;所谓的基督的形象,也就要超越物质的范围,去看见基督所表现那属灵的形象,否则的话,你无法建立你的信仰。
我最佩服的一位信心勇士,他是一个有伟大信仰的人,是谁呢?就是那十字架上的强盗。我认为他的信心比保罗更大,他的信心比彼得更大,他的信心也比葛理翰也比我的更大,他的信心大概也比你大!为何如此说呢?因为十字架上的这个强盗,是凭着甚么信耶稣的呢?他在耶稣的身上,到底看见了甚么大能?今天千千万万的人,要看神迹奇事才信耶稣,但这个强盗在十字架上,却看不见耶稣行任何的神迹奇事。
今天有许多的人经过伟大的辩论和理性的思考认为上帝的道很高深,于是才要信耶稣。但这个在十字架上的强盗,既听不见耶稣怎样为自己辩护,也没有听过甚么护教学的内容,到底这个人为甚么要信耶稣呢?这个人信耶稣是凭着甚么呢?他是通过了枯槁、憔悴、奴仆的形象,是通过了罪身的形状的背后那灵性所发出的光辉,以此而认定他是基督,所以他信!由此证明了这个信仰太伟大了!而这在十字架上的强盗,他的信仰也太伟大了!他的悔改是很清楚被看见的;他的悔改也是因着看见基督那不是外貌所能遮盖的内在的永远的荣耀。
保罗后来承认自己错了,他说:「我也曾经按外貌认过基督,如今却不是这样」(林后五:16)。他从前看基督的时候,是盼望看见一个荣耀的基督,看见一个尊贵的基督,看见一个战无不胜的基督,看见一个能为以色列复国的基督,看见一个能够打倒帝国主义,把罗马帝国赶出去的基督。但后来他发现不是如此!他看见了那在十字架上的「神荣耀的本体」,他愿意放弃天上荣华,成为奴仆,受羞辱、顺从到底,以罪身的形状被审判而挂在木头上,以此彰显出那超过罪人所能显现的伟大的荣耀。马丁路德到后来,也用了两个名词来形容基督,一个是「受苦的基督」,一个是「荣耀的基督」 。我们今天对基督的认识,又是怎样的呢?保罗说:「有人求神迹,有人求智慧,我们却是传钉十字架的基督。」今天新派的人只求智慧,许多灵恩派的人要看神迹,那么,今天谁要回头要走一个真正福音派正统的路线,来传钉十字架的基督呢?不是只因为医病赶鬼的神迹,也不是靠着辩论伟大的词句,乃是因为被钉十字架而复活的基督,他亲自成为了福音的核心。
接着,我们先要把三个名词弄清楚了,再回头看神的真像在基督身上,是怎么样来表达的。我们要看见神真正在基督身上的形象,就不能按外貌来看他。前面说到,因为他曾经以奴仆的形象,以罪身的形状,好像蒙蔽了他里面的荣耀,但是彼得讲了一句话:「我们从前将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大能和他降临的事告诉你们,并不是随从乖巧捏造的虚言,乃是亲眼见过他的威荣。」(彼后一:16)。圣经中把「威」和「荣」合在一起只有这一次,这是很特别的!另外一个很特别的就是「宝血」(彼前一:19),圣经中把「宝」和「血」合在一起也只有这一次,而且也一样是彼得用的。
「亲眼见过他的威荣」这是彼得讲的。然而彼得所讲的,到底是指哪一件事?哪一个经验呢?他所指的经验,就是:以利亚与摩西在耶稣祷告时,与基督同样发出光亮在他面前的那个经验,那一次的经验很特别,为甚么?因马可福音告诉我们,他们看见耶稣荣耀的那光,大过了日头的荣光。这样说来,除了彼得以外,只有约翰在拔摩海岛上,曾经看过那样的威荣。不过,当彼得看的时候,约翰、雅各也在旁边,但很有可能彼得先抬头看见,所以他的印象特别深刻,于是才写下:「我们同他在圣山的时候,亲自听见这声音从天上出来」(彼后一:19)。到后来,耶稣基督在永世间的荣耀,就只曾经向约翰这最后的使徒显明了出来。那「威荣」实在太大了,我们没有看过,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那几个人以外,又有谁看过呢?我没有看过,你可能看过,但我盼望你没有看错!
今天我们要看耶稣的形象和荣耀,要从哪里看呢?我盼望大家从德行的方面来看。我在上一讲提到的那十五个方面,每一方面都是用在基督为人的那部份上,这都是很绝对的。因为耶稣在世上的时候,所表现的灵性是高超非凡、无人可超越的;耶稣在世上的时候,所表现出来那良心的功用,和体恤人的心肠,也是无人可超越的。圣经里有十次提到「他怜悯他们」,五次说他「动了慈心」,这种属天的慈爱,没有人能超过耶稣基督。他是绝对自主的,而在这里,我们也看见:耶稣在地上显出来的荣耀,是超自然的荣耀。
他是神,所以他以自己的主权,吩咐过的几件事情,都是世上所有的人,没有办法讲的话。一次是他叫大自然服在他的权柄之下,耶稣说:「风啊,止住吧!海啊,停息吧!」海浪与大风就这样平静下来了,以至于他的门徒会说:「这个人是谁,连风与海都听了他的命令?」于是,他们就敬拜他,称他是主,这就显明了他的神性。另一次,他以生命之主的身分,在植物界里显出他的主权,他说:「你枯干了吧!」那棵树就枯干了!这也表示了植物界是在他的主权之下,所以当他吩咐风、海平静的时候,这风和海都要听他的,因为他是主;他对植物界说:「你枯干了吧!」植物就桔干了。但对人界他却从没有说:「你死了吧!」你看见这很奇妙了吗?耶稣对植物说:「你枯干了吧!」却对人说:「你复活吧!」很奇妙的,但如果反过来就没有意思了!
耶稣说:「大利大,古米!(翻出来就是说:「闺女,我吩咐你起来!」)」(可五:41),「拉撒路出来。」(约十一:43)。当他讲这些话的时候是怎么讲的?耶稣有没有说:「我奉耶和华的名对你说......」 ?所有使人复活的先知和使徒,都要以奉一个名开始说话;旧约是奉耶和华的名,新约则奉拿撒勒人耶稣的名。这就表示:新约的耶稣,就是与旧约的一样的能力,就是旧约神的位格,就是旧约神的地位;所以,才有先知以利亚奉耶和华的名,先知以利沙奉耶和华的名,使徒保罗奉耶稣基督的名,使徒彼得奉耶稣的名。那么,耶稣是奉谁的名呢?他从没有说:「我奉我的名......。」他乃是说:「拉撒路出来!」拉撒路就出来,为甚么呢?因为他是主,他是创造者,他是真理的本体。
而我现在还要再提两方面,来把他绝对性的荣美表现出来:第一方面、他在无罪的圣洁荣美上,讲了一句话,什么话呢?「你们中间,谁能指证我有罪?」这句话,成了历史上最伟大道德性的挑战!「你们中间,谁能指证我有罪?」直到今天,还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你可以找耶稣基督的罪恶,看看耶稣有没有罪,但是连最严格的法律专家,甚至是伟大的巡抚彼拉多都指证说:「我查不出他有甚么罪。」
此外,连最靠近他三年半,天天同他在一起的犹大,也亲口先讲了一句话,而后才去上吊自杀!他说:「我流了无辜之人的血。」讲完之后他才死掉!耶稣基督在那些寻找他把柄的法利赛人面前讲了这些话;在每天与他一起的门徒、日夜监督他生活的门徒中间讲了这句话;在恨他、反对他、爱钱又爱他的犹大身上,也没有办法让犹大有一点的把柄,这些人没有办法查出他有甚么罪,这正是他圣洁美德的荣耀。第二方面,耶稣基督还有创造主本身的荣耀。耶稣基督说:「使我与你同享创造世界以前的荣耀。」在这里我们不多提基督神性的形象,因为我们要更多来提:人是按照神的形象样式造的这个方面,于是在这里,我也特别提出了神的形象反映在德行方面的表现。
他的圣洁、公义及良善,是神要人达到的标准,也是人应当达到的范围,更是律法赐下的目的。所以,保罗在罗马书七章12节告诉我们:「这样看来,律法是圣洁的,诚命也是圣洁、公义、良善的。」耶稣基督是公义的主、圣洁的主、良善的主;耶稣基督责备那最小的罪恶,但他却接受了最大的罪人。他是义者,他是圣者,他以这个身分死在十字架上,就显出他的十字架之所以有能力的原因。如果基督的死,不过是一种伟大的牺牲,而以此来感动我们的话,那是没有价值的。不过,因为他是那最伟大的义者、伟大的圣者,亦是善者的本体,这样呢,他的死就变得有价值了。所以,我们在基督里面,可以恢复神造人时所要我们达到的,甚至更加地超越,为甚么呢?因为这位基督是以神性的救赎,把这些功劳带到我们身上来的神。那么我们在基督里,要怎样成为有荣耀形象的人,就需要一个过程了,我们称此为圣化的进程。它与得救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因为我们得救是自自的,而成圣却是继续不断地顺从。
继续不断地顺从的结果就是「荣上加荣」。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我们:要能够继续不断地能够长进、变化、增长到类似我们的主在荣耀里那完全的本质一样,直到有一天我们被成全时,就能够享受神那绝对的、完全的、荣耀的神的形象在我们身上。感谢上帝,今天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样的一条道路!我们都曾经是在亚当里堕落过,在罪里面受了玷污,在基督里面得了完全地位的人;但是,我们在生活方面的层次,还需要不断的长进,直到有一天荣上加荣,直到有一天见主面的时候,我们就要像他!
一对恩爱的夫妻,到最后他们的形象会有一点一样,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验,好像几对老夫老妻,走在路上的时候,你会说:「这个大概是他的太太,那个大概是这个人的太太!」为甚么呢?因为他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你看我,我看你,愈看就愈、模仿来模仿去,所以会有某一种形象上的相同。一样的道理,我们今天继续不断与主亲近的结果,就会愈来愈像我们的主!不过,我们真是这样吗?这当然不是说鼻子像,胡须像,而是我们里面那个公义、圣洁、温柔、慈爱、良善的这些性情,愈来愈像我们的主了。